第146章 印錢吧

張元哼著小曲走在興慶府的大街上,滿心歡喜。最近他的日子實在是順,黨項由於在秦州附近的兩場大敗,鬧得人心惶惶,再加上被大宋進行經濟封鎖鬧得鬧面蕭條,越是這種時候,張元這些人的好日就來了。他很想謝謝那個把元昊打得狼狽不堪的徐平,沒有在秦州那裏的挫折,黨項怎麽會重要自己這些逃到這裏的大宋叛臣呢。

跟童大郎幾個人合開的公司實在太順利了,每日裏日進鬥金不說,還得別人求自己送錢來。有什麽辦法?興慶府裏的人想買的那些大宋貨物,只有自己這裏有賣。童大郎還真是傻人有傻福,也不知道他上輩子做了什麽好事,被老天看中了哪一點,走到哪裏都有貴人相助。不管有人向張元提出想買什麽,童大郎都能夠從大宋那裏買來,他在大宋的路子著實是硬,也不知道是不是秦州那裏三司鋪子的主管是不是收了他做幹兒子。

當然軍器是買不來的,但這跟張元有什麽關系?他只要賺到錢就好了,黨項人在前線死多少他才懶得操心,只要別死光了沒人讓他賺錢就好。

張元在大街上搖頭晃腦,一雙眼睛不住在路邊的大姑娘小媳婦身上亂瞄。番人不像漢人一樣含蓄,興慶府的大街上女人一向不少,更且番人對男女的事看得不那麽重,只要手裏有錢,看上哪個番女很容易就能上手。張元現在窮得就剩下錢了,想著辦法向外花,男人嗎,把錢花在女人身上,才花得快,花得爽。

正在張元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番吏急匆匆地找來,一把拉住張元:“大人,如何還有心情在街上亂逛?烏珠派人到衙裏來找你,我們都快要急死了!”

張元厭惡地扒拉開番吏的人,皺著眉頭道:“怎麽沒一點規矩?你們這些番人,半點禮儀都不知道,口裏叫著大人,如何見了我就不行禮?著實不成體統!”

番吏退後一步,學著漢人的樣子拱手行了個禮,口中道:“大人如何還計較這些?現在烏珠派來的人正在衙裏坐等,你還是快快回去。回得晚了,小心烏珠派來的人使狠!”

張元“嗤”地一笑:“使狠?他使什麽狠?我現在是烏珠的財神,常言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我能為烏珠變出錢來,他身邊的人也敢對我裝喬?”

番吏連連搖頭,只是催著張元快回。

抖了一會威風,張元才勉強把心思收回來,跟著番吏回到衙門去。

番人不像漢人那樣講門面,現在離了張元,黨項朝廷的財政要出大問題,以前什麽投來的漢人算四等人都不管了,人人都把他當作座上賓。

元昊一心要把漢人跟番人隔離開來,要番人衣皮毛,住帳篷,說番語,不要跟著漢人學,最後變得跟漢人一樣。現在離了張元手裏沒錢,也不講他那些規矩了,只要不涉及軍機大事,任憑張元在興慶府胡作非為。城裏百姓的生死元昊都不放在心上,被張元這些人欺負一下怎麽了,只要能夠變出錢來。番人到漢人的地方搶習慣了,不要以為他們對自己人就心慈手軟,自己人下手更加方便,自然也就下手更加狠辣。

搖搖擺擺回到衙門,就見到元昊派來的親兵正等在那裏,見到張元,滿臉堆笑上前說道:“大人真是忙得一刻都停不下來,不知什麽大事要親自去做,衙門裏都坐不住,讓我在這裏好等。烏珠有急事召喚,若沒有其他要務,便隨我入宮去吧。”

張元道:“且不急,等我進去換了公服,再隨你去見烏珠。——對了,到後面我的房裏取一壇好酒來,給這位將軍帶回去,沒事的時候喝點酒解解悶。”

那親兵滿臉堆笑,不住地向張元道謝,目送著他一搖三晃地回到後衙去了。

與大宋的戰爭打了一年多,黨項境內的金銀銅錢急劇流失,現在硬通貨缺得厲害。張元那裏做的生意只收真金白銀,哪怕價格定得並不高,也沒有漲價,對於黨項的普通人來說也慢慢變成了天價。價錢再低,你手裏連幾個銅錢都拿不出來,也只有幹看著。現在那裏賣出來的酒、茶、絹之類漸漸成了黨項境內的硬通貨,給這親兵一壇酒,那就是相當於送給他一錠白花花的銀子。人窮志短,馬瘦毛長,手裏沒有了錢,就連元昊的親兵都要著意巴結張元。人家那麽大的員外,手裏隨便漏一點,就夠這些親兵快活很久了。

親兵接了番吏從後衙取來的酒,緊緊抱在懷裏,眼巴巴看著門口,等張元出來。最近元昊的手裏也沒錢,又要在天都山中營建南院,日子過得緊緊巴巴。這些天天跟在元昊身邊的親兵,跟著受了苦,不要說賞賜,就連祿米也領得不及時。

張元換了公服,滿面紅光從後衙出來,對番吏道:“去牽我的汗血馬來,好好伺候著我去見烏珠。若是得了賞賜,少不了你們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