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狂瀾 第一百四十九章 荊湖軍政(第2/3頁)

“樞密使所差使,胡臾兒莫不從。”胡臾兒應道。

高宗庭輕輕敲著地圖,說道:“也是叫董原拖了我們幾天,叫葉濟羅榮有了穩住陣腳的機會,周同那邊要能成功,也是苦戰……”

左承幕也知道高宗庭這話的意思。

如今每天至少有三到四千的敵兵能從谷城渡河撤往白陽關,而淮東水營主力從長林前進到鐘宜,至少也要六七天的時間,從鐘宜往北擊潰敵軍在襄陽東的封鎖,也許要耽擱七八天的時間。這麽長的時間,足以叫燕胡漢水西岸的主力全部經丹江、武關河撤退到武關以西地區去!

要不是董原放水,陳芝虎率部進入南陽的時間就會拖上三五天,要不是防備董原對側翼的威脅,淮東軍甚至可以不用管大洪山南麓的潰兵就直接往北穿插,此戰甚至有可能全殲燕胡的西線兵馬。便是因為董原的野心跟貪欲,淮東軍不得不在南線先拖延上幾天,先解決淮西軍對側翼的威脅。

便是拖了這五六天,就叫葉濟羅榮在漢水西岸的主力緩過心神,能夠穏住陣腳,能夠有條不紊地退到襄陽一線,並進行有限的殿後軍事部署,甚至已有萬余兵馬渡河退往白陽關。

僅憑董原的這些作為,林縛沒有請旨將他斬殺於軍前,就算是客氣的。

左承幕心裏怎麽想,林縛倒也不管,議定後,便讓高宗庭直接去擬令,又問左承幕:“胡公今日應來石城?”

“得信剛入城,去驛館洗漱便來拜見樞密使!”左承幕說道。

“罪過,罪過。”林縛忙說道:“胡公乃家國幹臣,守荊州以牽制敵西線主力,為荊襄大捷立有首功,我們怎可以如此怠慢?請左相及諸公陪我去驛館相迎胡公……”

左承幕心想胡文穆冷父子雖然徹底放棄割據荊湖的野心,但經林縛親口定為荊襄大捷的首功,榮華富貴自然是少不了的。又心想,余辟疆降敵證據確鑿,余心源必然要請辭,那空下來的副相之位,林縛會讓胡文穆代之嗎?

此時政事堂諸相雖然沒有大實權,但地位之尊隆還是其他將臣遠不及的,只不過林縛代元,作為舊朝之相而附新朝,書於史書,似乎也沒有特別光彩的地方,胡文穆會做什麽選擇?受爵歸居鄉裏,換其子效力淮東?

想到這裏,左承幕也不由擔心起身後之名來,想著此戰過後是不是請辭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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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文穆父子入城後,先進了驛館洗漱等候林縛召見,聽著院子裏人聲鼎沸,推門看去,就見左承幕陪著數人走進院來,居中一個臉面清峻,披甲執刀,唇留短髭,與傳聞中林縛的相貌一般無二,當即誠惶誠恐的長揖行禮:“下官胡文穆守荊州不力,特來向樞密使請罪!”

“胡公率孤軍守荊州,血戰二十余日不退,牽制胡虜十數萬精銳兵馬,本院才得以在東線殲敵大部。胡公功成而暫棄荊州,以恤兵卒,大德大仁大義,何罪之有?”林縛將長身揖拜的胡文穆攙起來。

胡文穆此來石城只為得這一句斷語,有這句斷語,胡氏只要順勢而為,守著本分,無論是舊朝還是新朝,總少不了胡氏的富貴,在當世能有此,也算足夠了。

胡文穆當即又將荊湖將臣名冊獻上,說道:“荊襄戰事平息,再無設行營以轄守戰的必要,而樞密院及六部又行新制直轄府縣。下官此來還有一事,就是請裁去荊湖行營,以省國帑能更多的用於民生。本官這些年來也年老力歇,再難勝任政事,也想請辭歸鄉,享受幾天清福……”

“胡虜未滅,國難當頭,北伐竟有日,這家國河山還少不得胡公效力啊。”林縛勸說道:“再者中樞也需要胡公這樣老成持重、見識廣博的老臣坐鎮,林縛敢請胡公晚些年再歸南山……”

胡文穆再三推辭,林縛再三挽留,胡文穆勉為其強地說道:“下官當戮力為民,以期樞密使北伐盛事……”壓根兒就不再提朝廷這個字眼。

見林縛挽留胡文穆在中樞,左承幕也暫時按下退隱的心思。

飲過宴,林縛又請胡文穆、左承幕一起商議荊湖、湘潭的軍政安排。

林縛有意調胡文穆入中樞,但其子胡學長正值年富力強,會留他繼續出任鄂東知府,負責配合江州清剿占據幕埠山的梁子壽殘部。但同時會將北岸的黃州,蘄春等縣劃出來,新置黃州府。

江夏府,包括江夏、漢津、黃陂以及長林等縣,南接湘潭,北控荊襄,是兩湖的核心地區,也將是日後治兩湖的政治、軍事及經濟中心,也是以後支撐南陽、襄陽戰區的最核心的腹心及縱深地,林縛將直接使傅青河督掌兩湖軍政兼知江夏府事及兵備事,將江夏直接置於淮東的控制之下。

曹家退入兩川休養生息,雖說失去關中,使曹家元氣大傷,但兩川地廣千裏,又易守難攻,不能不防備曹家有東出的野心。荊州將設一鎮以水軍為主,以粟品孝為主將,整合湘潭、荊湖原本不那麽強的水軍,以防曹家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