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憂愁與歡喜(第2/3頁)

他現在再想著聽過的雍治九年夏秋時救災的事情,聽起來,感覺令人心馳神往。可以想象,當時賈環是怎麽控制書院裏的言論、思想。

衛元皓就是衛神童。

賈環昨天就給他說過,今天一起過來吃酒。衛家雖說是和劉大學士走的近,但山長這位坐穩位置的都察院左副都禦史絕對是衛家要交結的對象。

賈環幾人跟著四十多歲、胖乎乎的、笑的春風滿面的張承劍一起往兩進的小院中走,“世兄你就別想著罰我的酒啊。山長不會讓我多喝。”

眾人都是大笑。

到了裏面的偏廳中,山長,衛陽、何幕僚、左師爺、田師爺都在。眾人一番說笑,張承劍到後面去吩咐廚房上菜。很快,酒菜就上來。幾個冷拼盤:皮蛋,花生米,醬香牛肉,羊肉。再炒幾個小菜。沽兩壇好酒。

酒桌上,大家盡興的喝酒。很多話,都不用說的太明白。比如小報的事情,龐澤曾問過賈環叫什麽名字:賈環當時很惡趣味的說了一句:真理報。當然,因為是小報,並沒有印刷報名。

這一次,皇帝意欲用山長當“屠刀”,一方面達成他的目的:對監生、首善書院的師生秋後算賬。另一方面,對山長不懷好意,要毀掉山長在士林的名聲。

這一點,並不難猜。只需要關注皇帝的心腹袁壕在這場風波中的所作所為,就可以揣測皇帝的態度。

而山長抗命,沒有當這把“屠刀”,通過士林輿論倒逼當朝的幾位大學士,從而形成力量,讓皇帝同意只查“首惡”,不問余者。成功之後,山長從皇帝的算計中脫身。

當然,這在某種程度上,得罪了皇帝。同時也是一個危險的信號。但大臣,只要不是軟骨頭,誰能不得罪皇帝幾次呢?

喝著酒,喬如松臉上有些酒意,感慨的道:“朝廷經過這次的調整,裁撤南書房,朝政格局要穩上幾年。對山長而言是好事。”他曾經擔任在遵化擔任過山長的幕僚。

張安博今年六十七歲,在家中換了便服,峨冠博帶,形象宛若道士,灑脫的一笑,“友若說的有道理。不過,人生七十古來稀,我這官還當幾年,做點事情,就可以離開了。”

眾人加上幾名幕僚都是稱贊山長的氣度。

賈環聽得苦笑。按理說,山長現在要安靜點。給一個強勢的皇帝盯著不是好事。但山長的位置喲……!

左副都禦史在都察院排名第三。禦史幹的就是監察(噴人、找茬)的事情。以山長儒者的性格,上書言事是必然。不過,山長有幹幾年就退的念頭倒是可以。退休了,皇帝總不會還盯著吧?

喬如松點點頭,說道:“這一次國子監監生中為首的有六人,與子玉關系深厚的韓子桓是領頭人。首善書院中,我去刑部查過宗卷,為首的有書院的院長,教習三人,學生七人。駱講郎和劉國山與我們書院關系匪淺,全在其中。”

喬如松的意思很清楚:這三人的處境有點不妙,我們管不管?要管的話,要趁早。

這為首的讀書人的結局大致有兩個:第一,貶為邊遠地區的小吏。第二,剝奪功名,流三千裏。

張安博微微沉吟。

張承劍道:“友若,如今好不容易才爭取到聖上同意只問首惡,如果再救人,有點得寸進尺,恐怕會適得其反。”

左、田兩個師爺都是贊同,“東翁,不可節外生枝。將案子結尾,是最佳的選擇。處罰自有朝廷來衡量。”

喬如松、何幕僚、龐澤、衛陽、柳逸塵、張四水都是有些沉默。他們和駱講郎、劉國山、韓秀才都是熟識的。

張安博看向思索著的賈環,問道:“子玉,你的意見呢?”

賈環苦笑一聲,“駱先生教授過我詩經,我是希望能把他救出來。但這件事,無論如何,山長是不能出面。”言外之意,另外兩位就看情況了。

駱講郎教授過他詩經。這是他如今經學的主要根基。要真看著駱講郎“流放三千裏”,有點說不過去。

而他和劉國山不熟,只見幾面,對劉國山印象不錯。能救則救,救不出來也沒轍。

至於韓秀才,他是韓秀才的“老師”、對韓秀才有落水救命的恩情,也是水災中共患難的朋友。簡而言之,韓秀才欠他人情。他並不欠韓秀才人情。

當然,兩人是朋友。能拉他一把,賈環自是要拉。但要賈環拼了命去救他。這不現實。這不是做朋友的道理。交情沒到那份上。所以,那天喬如松問他要不要去見見韓秀才,賈環說再看看。當時的第一要務是幫山長擺脫困境。

眾人都是點頭,“也是,子玉說的是正理。唉……”

酒宴之後,張安博道:“子玉,你跟我到書房中來一趟。”他有些事要和賈環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