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甄家事、惡意、廢牌、契機(第2/3頁)

甄祎摘下頭上黑色的帷帽,在明亮的燭光中,露出她俏麗如花的容顏。精致的五官帶著英氣,俊眉星目,肌膚白皙。一身暗紅色的長裙,身姿修長,青絲挽起,俏臉不施粉黛。甄家有女初長成。

賈環臉上的訝然之色,一閃即過。他有很多年沒有見到甄三姑娘了。三年還是四年,他記不大清楚了。今日再見,卻是女大十八變。少女的姿容更甚往昔。

甄祎的美眸落在賈環臉上。當日的青衫少年,已經是名滿天下的探花,且成為賈府的執掌者。她心中的情緒,難以言喻。好一會,她收斂了情緒,屈身行禮,“甄祎見過賈世兄。”

賈環輕輕的點頭,伸手示意甄祎起身,“三姑娘,你我是舊識,不必客氣。甄世兄說你要見我。”

甄祎咬牙道:“我大哥是被陷害的。今天隨後,就有人告訴我,說只要我願意進西苑侍奉天子,一切就沒事。”說完,俏臉上帶著一抹羞紅色。一個姑娘家,要說這樣的事,很丟人。

甄寶玉當即就傻眼,結結巴巴的道:“三妹妹……你之前為什麽不給我說?”這種層級、黑暗的事情,完全超出他的想象。

賈環沒說話。

他意識到麻煩來了。有些事情,根本瞞不住人。比如,永昌公主在給天子進獻美女。京城中中等以上的勛貴世家基本都知道。永昌公主要送甄三姑娘入西苑,這是幾個意思?

永昌公主對賈府的敵意,早就已經表露。

賈府幫落魄的甄家解決麻煩,是人情世故。但,甄家的衰落,和他,是脫不了幹系的。甄祎心裏對賈府,對他是怎麽想的,誰知道?政治,往往很少是擺明車馬的較量,而是於無聲處聽驚雷!

賈環看著面前的焦慮難安的甄寶玉,羞憤焦急的甄祎,緩緩的道:“三姑娘,我不建議你進西苑。禮大哥,我會救他出來。”

甄祎站著這裏,就表明她不願意去西苑侍奉天子。或許,因為甄家曾經離皇權太近了,被灼傷。而他,兩害相權取其輕,他寧願和永昌公主“啰嗦”,亦不願,元春在宮中多一個對手。

……

……

送走甄家兄妹,賈環心中沉甸甸的。黑暗中惡意的獠牙張開,他已經感受到其冰冷的鋒銳。

王、史兩家,以及外延的四大家族的力量;宋天官與何大學士的朝爭,晉王,順親王,楚王。現在這個名單上,再加上永昌公主。暗中,浪潮洶湧!

賈環心事重重的外出見過六宮都太監夏守忠,第二天晚上到陳太監府上見面。陳太監在宮外內城北面置辦了一棟宅院。作為賈貴妃鳳藻宮中的大太監,他並不缺銀子。

秋雨下了兩天,至晚上已經停了。天陰無月。陳太監在正廳中招待賈環。

陳太監三十多歲,將近四十,喝著溫酒,嘆道:“賈大人,咱家在宮中都聽說了。你正在被那些官兒們罵。罵就罵吧。還能怎麽的?”

賈環笑一笑,沒說話。

陳太監再嘆口氣,道:“宮中的情形平穩。夏公公只認銀子,還算照拂。天子近日都在西苑。或者,招楊貴妃過去候駕。很少到鳳藻宮中。”

賈環微怔,沉默的點點頭。賈貴妃見不到天子,賈府的貴妃牌算廢掉。和陳太監談了一會,將一張銀票放在酒桌上,告辭離開。

深夜之時,整個京城籠罩在一片漆黑中,點點燈火難驅夜色。賈環在馬車中,久久的沉思不語。

……

……

同一時間,位於外城東的荊園中歌舞達旦,臨湖的樓宇中,美人與名士唱和,觥籌交錯,曲樂之聲不絕於耳。

相比於,荊園正廳裏的歡娛,一水之隔的韓謹所在的小院就要清靜的多。美人的歌聲從湖面上飄來。他約了三五好友,在深夜中淺酌閑談。

大頭秀才童正言搖搖頭,嘆道:“不及江南林大家多矣!可惜她退隱了。”

今科庶吉士,與金陵李家結親的羅華笑著點頭,“確實不如。”當日,金陵碼頭的盛況,他曾經聽說。據說,一曲擬古決絕詞唱的蕩氣回腸。令人潸然淚下。

韓謹微微一笑,美人都是浮雲,男兒只有功業才是真。喝著酒,吟誦道:“盡挹西江,細斟北鬥,萬象為賓客。扣舷獨嘯,不知今夕何夕。”

羅子車笑道:“子恒這是醉了。”走市井路線的《大周日報》近日在攻訐賈環的事情推波助瀾,著實吸引不少“讀者”。影響力見漲,韓子恒意氣風發。

蕭夢禎胖乎乎的,有點看不過眼,問道:“子恒,你與賈兄也算是友人。為何這次要在暗中推波助瀾?”

韓秀才笑了笑,道:“開之,公事與私交要分開啊。我得楚王看重,自然要盡忠王事。”

何大學士,理學大家,支持長幼有序的繼承規則。這對楚王是不利的。此次宋天官挑戰何大學士的威嚴,朝中的反對勢力一擁而上,他如何能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