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正月裏(第2/2頁)

國朝軍中的官職體系和文官體系是兩個系統。軍中,一樣有文職。需要讀書人擔任。任命權,並不在吏部。而是在兵部。這並不要求科舉功名。主要靠舉薦、招募。

龐澤訝然的看著賈環,目光一閃,低聲道:“子玉,你心裏對天子不滿?”

他和賈環共事過很長時間。賈環曾經跟他說過:槍杆子出政權。至理名言。所以,他一聽賈環的安排,再聯想到京中沸沸揚揚的輿論,便明白過來。

賈環緩緩的點頭,道:“只是,未雨綢繆!”

請求賜婚被涮,他心中的郁結之氣一直都在。他將最後的選擇:推燕王上位,提了幾個等級。作出的安排,第一,是教授燕王帝王術。第二,接觸軍權。他對於聞道書院體系的信任,超過對四王八公集團的信任。

這只是一些提前的安排,作為後手。並不是,說他現在要造雍治天子的反。這不現實。他對雍治天子的不滿,將會用其他的形式宣泄出來。

龐澤點點頭,“好,我回頭和友若商量。”。然後,欲言又止。他固然是狂士做派。不恨古人吾不見,恨古人、不見吾狂耳。但聽賈環的這話,艱澀的吞了口口水。對天子不滿,這是大不敬之罪啊!而且,賈環的潛台詞,很嚇人的!

賈環知道龐澤想到那裏去了,笑一笑,舉杯道:“局勢沒到那一步。我對奪嫡之局的判斷,依舊認為,熬晉王是首選方案。不過,推到楚王系的行動,可以開始了。”

雍治天子涮他,那好,他再遛一回猴!只是,要做的隱蔽些。

對雍治天子的不滿,這口氣悶在心裏,時間久了。他怕他哪天會忍不住在紙上寫出主席的名言: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中國的問題,歸根結底,是土地的問題。

他內心裏一直都有砍人的沖動。但,走地獄難度,真的是,對他、對他身邊所有的人,不負責任。

那麽,換一個宣泄口吧!即便,現在幹掉楚王系要多費些功夫。

“呼……”龐澤長長的松一口氣,舉杯一口飲了,笑道:“好!話說,我看韓秀才那孫子不順眼久矣!子玉,你總算是下定決心,打掉他。”話是這麽說,其實根本的原因,還是書院體系,對楚王系的態度。韓秀才無關輕重的。

水榭中,凝重的氣氛,驟然一松。賈環和龐澤隨意的聊著。

韓謹或許以為,天下者,二三子!然而,賈環和龐澤並不這麽看!席間,龐澤甚至還笑談起正在京中傳唱的賈環的那首詞:我是人間惆悵客。

……

……

初六下午,賈環在吳王府中,當著瀟郡主和寧澄的面,吟誦沅溪沙·殘雪凝輝冷畫屏。在正月初十,便已經傳遍京城。

教坊司在春節期間生意不好。但各權貴府上可不缺唱曲的歌姬。如此新詞,京中唱徹。

大時雍坊,工部左侍郎,掌部事,紀興生的府中。已是正月十二。上午八點許,紀興生早晨起來,在房中看書,美妾彈奏著古琴,唱著這首曲子。紀興生的夫人在老家照顧他父母。

正唱著,紀小娘子帶著貼身的兩個大丫鬟進來,道:“父親,我可以出發了。”又忍不住撇撇嘴,諷刺道:“難以想象。他怎麽寫出來的?”

雍治十二年冬,賈環和黛玉離開金陵返京。當時,新任的金陵知府紀興生派人將賈環、黛玉請到酒樓中一見。當時,紀小娘子在場。她對賈環的印象很不好。

紀興生去年到京城中擔任工部左侍郎,實際上的工部尚書。他和賈政、林如海是好友。兩家有走動。今日,他和賈政約好,去賈府吃年酒。

紀興生時年四十三歲,中年男子,相貌堂堂,嘆道:“婉兒,確實讓人刮目相看啊!我也想不到。”

紀興生和女兒說著話,吩咐下去,片刻後,紀府的馬車出府往西,去往賈府。

……

……

賈府中,因賈母還在病中,賈府今年的年酒,大部分都在東跨院這邊的上房中。

王夫人忙的腳不沾地。

寶釵亦幫忙著支應場面,招待客人。她現在和賈府裏來往的權貴府中的女眷,屬於同一階層:誥命夫人!只是作為晚輩,她的級別低一些:四品。

正月十二,賈府內,已經來了訪客。王夫人在東跨院的上房中,招待著臨安伯夫人等人。

王夫人坐在炕上,回應著他人的恭維,嘆道:“噯,我那三女兒的婚事,讓我發愁。”

賈探春,已經十七歲。婚事還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