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1章 弓馬大賽(九)

眾人不再開玩笑,李延慶連忙整整衣服起身回禮道:“我便是李延慶,你是——”

“在下花榮。”

王貴頓時驚訝喊道:“小李廣花榮!”

眾人皆動容,花榮可是弓馬爭雄榜第一名,居然在這裏遇見他。

花榮連忙謙虛道:“過獎了,那都是同僚的誇張之言,花榮實在當不起‘李廣’二字,若論箭法,李少君也不遑多讓。”

李延慶也頗為吃驚,他聽師傅說過,禁軍騎射第一高手就是這個花榮,雖然只是一名低級軍官,但禁軍中名氣極大。

當然,這個花榮並沒有上梁山,他在北宋末年腐朽的軍隊中始終沒有出頭的機會,消失在歷史的大潮之中。

李延慶微微一笑,“我只是第四十七名,差了花兄十一分,哪裏能和花兄相比?”

花榮搖了搖頭,“我心裏有數,李少君今天第二箭是故意射低,這樣就去掉了五分,另外,周侗的高徒怎麽可能不會左右開弓,這又去掉八分,如果把這兩項加上,今天的第一名應該是李少君才對。”

眾人都吃了一驚,嶽飛和湯懷之前沒有看到李延慶射箭,李延慶自己卻閉口不說,他們都不知道李延慶今天居然是故意放水。

李延慶淡淡道:“很多事情不是花兄想的那樣,第二箭是我手上汗,影響了發揮,並非我故意減分,至於左右開弓我倒是會,但我的馬技不佳,無法在同一個方向左右開弓。”

李延慶雖然說得一本正經,但花榮卻並不相信,如果說手上有汗,那第三箭卻絲毫不受影響,如果說馬技不佳,那就更是無稽之談,馬背鐵板橋是騎射的基本功,能用雙腿控馬從容射箭,怎麽可能不會鐵板橋?

不過李延慶既然堅決不承認,說明他也有自己的想法,或者有什麽難言之隱,花榮倒也不能自作聰明地強迫別人承認,況且他過來也只是想認識一下李延慶。

花榮給李延慶倒了一杯酒,端起自己的酒杯笑道:“今天很巧,在遇仙酒樓遇見了李少君,借這個酒樓的彩頭,我敬李少君一杯,希望明天能看到李少君真正的箭技!”

兩人酒杯一杯,一飲而盡。

李延慶又行禮道:“延慶箭法不足之處,還請花將軍多多指點。”

“你的不足之處就在沒有用銅弓鐵箭!”

花榮大笑一聲,向眾人行一禮,轉身便揚長而去。

王貴嘆道:“不愧是禁軍第一箭,這份瀟灑氣度就讓人折服!”

湯懷卻搖搖頭,“這不是氣度,他一向驕狂,目中無人,上屆的弓馬大賽第一名,居然還只是一個馬軍都頭,若不是他太驕傲令人反感,也不至於混得這麽差了。”

“他多少歲了?”李延慶忽然問道。

“大概二十五六歲吧!”

李延慶暗暗點頭,靖康之時也才三十出頭,還有機會報效國家。

這時,一直比較沉默的牛臯卻道:“早知如此,我就下注老李了,說不定還能賺一筆。”

“就是啊!你幹嘛要藏著掖著。”王貴埋怨地望著李延慶,就仿佛他沒有抓住這個發財機會都是李延慶的錯。

“五哥,我記得你好像下注了,是嗎?”湯懷疑惑對嶽飛道。

嶽飛點點頭,“我下了一百注,把我所有的錢都押在老李身上了。”

……

騎射復賽的流程完全和初賽一樣,只是更加嚴格一點,比如驗弓就由三個人來交叉校驗,這也是因為只有兩百名騎手參加復試,時間比較從容,也不像昨天那樣,一次性叫三十人入場,而是兩百人排成長隊,每次五人入場。

今天的四周觀戰人更多了,汴京平民、禁軍士兵以及昨天被徹底淘汰的箭武士,近四萬人將大校場圍得水泄不通,李延慶抽到了第八十四號,這個號碼比較吉利,軍隊按照他諧音戲稱為“不死”,更巧的是,他前面的八十一號正是何灌,只隔了兩個人,這意味著他們將在一組出賽。

今天李延慶依舊和昨天一樣打扮,身著藍色武士服,腳穿長皮靴,頭戴士子巾,也依舊拿著他的豹頭弓,後背大羽箭,眾人都默默等待著入場,沒有人說話,從不斷傳來的歡呼聲和喝彩聲,便知道箭武士們都發揮出色,每個人都感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

這時,花榮的成績出來了,依舊和昨天一樣,九十五分,發揮得相當穩定,雖然花榮的驕傲讓人不喜,但大家都不得不承認,今年很可能依舊是花榮第一。

隊伍慢慢縮小,李延慶終於到了入口處,這時,紅旗一揮,從八十一到八十五進了候賽區,同時三名考官檢驗了他們弓,片刻,何灌回頭看了李延慶一眼,他翻身上馬,催馬向賽場上奔去,賽場四周頓時歡聲雷動,他昨天異軍崛起殺到第七名,今天便成萬眾矚目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