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0章 邁出的第一步

兵鑄局郎官鄭錦在冶造局遭到辱打,隨後更是冶造局的匠工們丟出司署門外,當這個消息傳遍朝中六部二十四司時,不少司署為之嘩然。

要知道,鄭錦的家世可不低,其父族鄭家,歷代皆在朝中為官,其父乃朝中散騎常侍鄭倫,其父鄭庸更是擔任過禮部左侍郎,而再往前推,鄭家中人亦不乏有擔任過九卿的先代,可謂是大梁中的名門之後。

而其母親,那更是現兵部尚書李鬻的女兒,兵鑄局局丞李縉的妹妹,因此,當那一幹公吏們將淒慘的鄭錦擡到鄭府後,其母李氏又驚又怒,非但連命人喚來丈夫鄭倫,更請來父兄,企圖為兒子主持公道。

“女兒不管那趙弘潤是否貴為肅王,他無緣無故地叫人毒打我兒,又是所為哪般?父親,女兒懇請父親向陛下奏請此事,定要讓他趙弘潤還我兒一個公道!”

在鄭錦的寢具,其母李氏對其父親李鬻哭求道。

然而還等李鬻有所表示,李氏的丈夫散騎常侍鄭倫便在旁喝止道:“婦人之見!……你以為那趙弘潤只是尋常的皇子麽?”

李氏抹了抹眼淚,憤憤說道:“妾身知道那趙弘潤乃擊退楚軍的功臣,因此獲封肅王,可即便如此,亦不能無端端叫人毒打我兒,這還有王法麽?”

“王法?對方是姬氏宗族嫡系,你跟他提王法?”

李鬻、李縉、鄭倫三人聞言用異樣的眼神望了一眼李氏,旋即,李氏的兄長李縉開口言道:“小妹,你先在此照顧錦兒,為兄與父親還有妹夫,到隔壁房間坐會……記住,這件事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李氏望了一眼父兄與丈夫的面色,雖然心中憤憤,仍順從地點了點頭。

見此,李鬻、李縉、鄭倫三人來到了隔壁的房間。

在關上了房門之後,鄭倫不解問道:“縉兄,錦兒今日為何會去冶造局?”

李縉聞言嘆了口氣,沉聲說道:“妹夫不知,昨日傍晚,冶造局局丞王甫派人知會朝中六部二十四司,宣布解除以往冶造局與各部各司署之間的合作……我兵鑄局,為了今年給駐軍六營更替軍備一事,曾托冶造局修繕、趕制一批馬車,昨日王甫突然叫人過來知會我兵鑄局,說是那批馬車要我等自己想辦法,若無意外,錦兒今早在聽說此事後,勢必是帶著一些人手到冶造局詢問究竟去了。”

說到這裏,李縉歉意地對妹夫鄭倫說道:“此事都怪為兄,忘了將肅王弘潤入主冶造局一事,告訴錦兒,才致使他遭遇此禍。”

鄭倫聞言搖了搖頭,要知道,在他鄭家逐漸衰敗的如今,其子鄭錦之所以正在兵鑄局這個油水多的司署當差,全賴他嶽父與妻兄的提攜,並且,自然不好多說什麽。

“這麽說,錦兒是無辜撞在那肅王手裏了?”

聽聞鄭倫此言,兵部尚書李鬻捋了捋胡須,點點頭沉聲說道:“錦兒此番算是命不好,變成了那肅王殺雞儆猴的犧牲……看來,肅王入主冶造局後,冶造局勢必會有一番大變動。”

鄭倫聞言深思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問道:“能否借宗府……”

他並沒有說完,但相信李鬻、李縉二人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可以是可以,不過,此舉無異於與那位肅王為敵……”李鬻摸了摸胡須,頗有微愁眉不展地說道:“那肅王弘潤,老夫與他打過兩次交道,此子雖然年方十五,但論手段,毫不遜色雍王……”

“父親的意思,莫非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李縉聞言不悅說道:“錦兒,好歹也是一名郎官,前往冶造局亦是為了公事,哪怕有言語上的沖撞,也不至於被毒打成那般模樣。”回想起侄兒鄭錦被打地面頰紅腫、嘴唇更是殷紅一片,李縉心中著實惱怒。

要知道,鄭錦雖然性格狂妄些,但也並非是草包,至少舅舅李縉安排的差事,他每次都能辦得很好,更別說他懂得奉承討好,因此,李縉很是疼愛這位侄兒,哪怕說是視為己出也不為過。

以至於眼下,作為親生父親的鄭倫還未有所表示,李縉這位舅舅心中卻早已氣憤填膺。

“豎子,你還不明白麽?”見兒子氣憤難平,李鬻怒聲說道:“肅王此舉,並非是針對錦兒,他是要借錦兒告誡朝中六部二十四司,告訴那些朝中官員,眼下他肅王弘潤入主冶造局,若有任何膽敢造次,這就是下場!……你要報復肅王,可以,你眼下將此事上報宗府,相信宗府的人定會秉公辦理此事。然而你想過沒有,待等那肅王從宗府出來之後呢?”

“……”

李鬻捋了捋胡須,冷笑說道:“別說錦兒此番只是皮外之傷,並無性命之憂,就算那肅王失手將錦兒給打死了,宗府的人又豈會真的制裁那肅王?要麽你有本事叫那肅王一直被關在宗府內,否則,等他出來,到時候,我李家,還有賢婿的鄭家,都將會是肅王報復的對象!……那位睚眥必報的肅王,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與他為敵的人,先吏部文選司司郎羅文忠,便是前車之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