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8章 西河戰役!(二)

七月三十日,在足足又做了四日的準備工作後,秦魏聯軍再次隔河對“藺陽”發起進攻。

這次出戰,乃是由秦將王龁指揮,並督率麾下的“戈盾”與“長戈”這兩支兵種。

“戈盾”,即戈盾兵,乃是秦國軍隊中的中堅力量,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這支兵種皆是秦軍中無法動搖的核心,在越是大規模的戰爭中,秦國越是會圍繞著“戈盾兵”來打。

而截至目前為止,秦國的戈盾兵除了在“秦魏函谷戰役”時,被魏公子潤用連弩外加弩兵的組合完全克制、且遭到近乎全軍覆沒的慘敗外,幾乎再也不曾吃過怎樣慘烈的敗仗。

而“長戈”,則是秦軍中專門用來沖擊敵軍陣型的兵種,他們的長兵器,能夠有效地克制敵軍步兵的嚴防戰術,只是為了保證速度,這支兵種犧牲了部分防禦力,以至於在面對飛矢類兵器時防禦能力很差。

秦軍的第二次攻勢,自然不會再像首日那樣亂糟糟的,只見一隊隊秦軍士卒有條不紊地在河面上搭建一座座浮橋,以至於浮橋的數量,仿佛要覆蓋這一片水域。

當日的戰爭,從上午辰時一直打到午時,整整進行的兩個時辰。

期間,秦軍士卒們展現出了他們悍不畏死的氣概,頂著韓軍弓矢的洗禮,一次又一次強行登陸對岸河灘。

遺憾的是,盡管秦軍兵將們已表現地這般悍勇,但依舊絲毫未曾動搖河對岸的雁門軍,以至於從始至終,秦軍都未能對韓軍造成真正的威脅。

待等到中午的時候,見戰況不容樂觀,秦將王龁皺著眉頭選擇了暫時撤退,以至於秦魏聯軍再次收獲了一場小敗。

在結束當日的戰事後,秦軍主帥武信侯公孫起找到了魏軍這邊的統帥臨洮君魏忌,兩人不約而同地認為,他們應當召開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軍事會議,而不是像前幾日那樣,嘻嘻哈哈地就決定了進攻的次序。

由於吃了兩場敗仗,當諸將軍集聚帥帳時,氣氛一度顯得很凝重。

尤其是秦將王龁。

要知道,倘若說指揮首仗的秦將王陵,心底還不是很重視河對岸的雁門軍,那麽,王龁是絲毫沒有輕敵的,從一開始的黥面軍壓陣,再到後面正規軍搶時間搭建浮橋,王龁這邊的秦軍從始至終就是爭分奪秒,試圖使河對岸的雁門軍陷入顧此失彼的為難處境。

只不過,河對岸的雁門軍久經戰陣,指揮的將領十分明白那支秦軍才是威脅最大的那支,始終沒有間斷對那些正在河面上搭建浮橋的秦國正規軍的弓弩壓制,而韓軍的劍盾兵,在缺少己方弓弩支援的情況下,亦擋住了黥面軍的進攻,使得秦軍的攻勢難以展開。

在大帳內的會議中,武信侯公孫起與臨洮君魏忌各自坐在東西兩邊坐席的首位,在環視了幾眼在場的諸將後,他面帶淡淡微笑,說道:“諸位,兩場敗仗了。”

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公孫起的心情還是比較輕松的,畢竟,雖說這兩場敗仗下來,他們秦軍損失了約六七千的士卒,若加上傷兵,傷亡可能達到一萬兩千余左右,但是對於擁有二十萬兵卒的秦軍而言,這點損失並不算什麽,更何況那些陣亡的士卒中,有三分之二還是首日被韓軍射殺的黥面軍——雖然秦國的黥面很非常勇悍,但本質仍然還是臨戰征召的農民兵。

在聽聞武信侯公孫起的話後,王陵、王龁兩位秦將顯得有些尷尬,正要解釋,卻聽武信侯公孫起又說道:“這兩仗,我皆看在眼裏,不可否認,我大秦的軍隊在這場仗很吃虧,因為這段流域的河面過寬,寬到連魏國的強弩都無法有效威脅到河對岸的韓軍,致使在我軍展開進攻時,我秦魏兩軍的弩兵們,難以有效支援進攻的士卒,而河對岸的韓軍,卻可以毫無顧忌地射殺河面上正在渡河的我軍士卒。這是韓軍在地利上的優勢……但反過來說,這未嘗不是我等在戰略上的失誤,試問,我方為何要選擇一個地利明顯對我軍不利的戰場,與韓軍開戰?”

說到這裏,他微微一笑,又說道:“是想看看被稱之為‘北原十豪’之一的韓將李睦,究竟有幾分能耐,以及他麾下的軍隊,究竟有幾分能耐,對麽?”

聽聞此言,在場的諸將們有的環抱雙臂裝深沉,有的則伸手撓著下巴或者臉頰,似乎是有些尷尬。

其實就算是在裝深沉的秦將王戩與魏將司馬安,心中亦有相近的想法——若非是被王陵與王龁搶了頭籌,想來他們也想試試韓將李睦的能耐,不單單是因為李睦乃是“北原十豪”之一,更是因為,李睦是連魏公子潤都未能戰勝的對手。

試問,魏公子潤南征北戰十年,迄今為止,有幾人能在他面前維持不敗?

楚國已故的壽陵君景舍是一個,韓國的雁門守李睦與北燕守樂弈是一個,除此之外還有誰?縱使是秦國的武信侯公孫起,也曾有過魏公子潤直接將其甩掉、直接長途奔襲秦國王都鹹陽的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