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6章 楚齊泗水戰役(二)(第3/4頁)

說到這裏,羊祐看了一眼邸陽君熊瀝,正色說道:“方才羊某所言,邸陽君及時帶領援軍抵達此間戰場,便是對於這場戰事最大的貢獻,這並非是客套話,在羊某看來,若是今日這場仗我軍戰敗了,那麽,公子這邊的戰事會變得很難打,而眼下,我軍取得了勝利,刨除掉邸陽君帶來的援軍外,我軍還擁有了一支……擁有齊軍甲胄的糧募兵,縱使糧募兵再弱,在穿戴了齊軍士卒甲胄的情況下,傷亡想來也能大大減少,並且,帶給對面的齊軍更多的壓力,若反復如此,齊軍愈弱、而我軍愈強……這就是末將所說的,齊國在戰略上的失誤,他們並沒有像魏公子潤幾次迎戰我楚國軍隊那樣,聚集精銳兵力,在戰爭打響的第一時刻就給予我軍迎頭痛擊……”

聽了羊祐的話,壽陵君景雲與邸陽君熊瀝大受啟發,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正在清理戰場,且剝下齊軍士卒的甲胄穿戴在身上的那些糧募兵。

他們終於明白,為何羊祐叫這些糧募兵清理戰場,而不是派遣麾下的正軍。

而與此同時,在距離戰場約十五裏外的“郯城”,東萊軍大將“鄒忌”,正親自巡視傷兵營,安撫著那些傷勢沉重、命不久矣的士卒。

看到傷兵營內那低沉的氣氛,不止鄒忌眉頭緊皺,就連東海軍的將軍“紀宓”亦是長籲短嘆不止。

“功虧一簣啊。”

在踏出傷兵營,東海軍主將紀宓長長嘆了口氣,帶著幾分不甘心的口吻說道:“就差那麽一點,就能將楚壽陵君景雲的軍隊逼上絕路……”

聽聞此言,東萊軍主將鄒忌默然不語。

因為沒什麽好說的,在近幾日的針對楚壽陵君景雲麾下楚軍的作戰中,無論是東海軍還是東萊軍,在士卒們心懷保家衛國這個崇尚信念的情況下,皆發揮出了遠超平日的水準,縱使楚壽陵君景雲麾下的軍隊是他們兩支齊軍的兩倍,亦幾次被他們擊敗。

要恨,就恨楚國的援軍來地太及時了,楚邸陽君熊瀝帶來的十萬兵卒,恰巧解救了楚壽陵君景雲於危難之中,反令此前占據上風的東海軍與東萊軍,遭遇了挫敗——在對方兵力乃是己方四倍的情況下被擊敗,這並不是什麽羞恥的事,只是這兩位齊國將領感到很不甘心。

因為只要邸陽君熊瀝的援軍晚到幾日,或者說,他們齊國的王都臨淄再派一支精銳前來,他們本來完全可以擊潰壽陵君景雲這支楚軍攻打東海郡的先鋒部隊,重挫楚軍的氣焰。

“今日戰敗,接下來的仗,就更不好打了。”

東海軍主將紀宓嘆息著說道。

聽聞此言,東萊軍主將鄒忌默默地點了點頭。

近幾日的戰爭,他們整整折損了萬余兵卒,這對於在兵力上劣勢的齊軍而言,本來就是一樁極其不利的事,然而更關鍵的問題是,在損失了這麽多兵力的情況下,他們還戰敗了。

戰敗意味著什麽?

戰敗意味著他們無法清理戰場,無法回收遺落在戰場的箭矢、弩矢,以及那些戰死的齊軍士卒的兵器與甲胄——這些東西,如今怕是已落入楚軍手中。

人命這種東西,在楚國是不值一提的,縱使今日戰死十萬人,明日楚國照樣還能拉起一支十萬人的軍隊,根本不痛不癢,真正的關鍵,還是在於武器與裝備——只要楚軍取得了勝利,卻奪走清理戰場的權利,縱使齊軍殺再多的楚軍士卒,也無法從根本上扭轉不利的局面。

在回到城守府的書房裏後,鄒忌、紀宓兩位齊國將領,一同寫了一封戰報,將近幾日的戰況詳細書寫下來,派人送往王都臨淄。

此後數日,正如齊將鄒忌、紀宓二人所預料的那樣,前幾日的勝仗,助漲了楚軍的士氣,以至於壽陵君景雲與邸陽君熊瀝二人,合力對郯城施壓,以至於此前明明還能取得一些優勢的齊軍,眼下只能被迫縮在城內,眼睜睜看著楚軍襲掠附近一帶其他的城縣。

九月下旬,楚國壽陵君景雲與邸陽君熊瀝二人,合兵二十萬,對郯城展開堪稱瘋狂的猛烈攻勢。

由於在兵力上處於絕對優勢,景雲與熊瀝各自負責一日的攻城戰,日日攻城,讓郯城城內的齊軍幾乎沒有歇整的時間,甚至就算是在夜晚,楚將羊祐、鬥廉等人,亦時常采取夜襲手段——縱使不能攻陷城池,也要攪地城內的齊軍無心睡眠。

在這種堪稱狂轟濫炸的攻勢面前,堅守郯城的齊軍,簡直就是精力憔悴,士氣難免一挫再挫。

終於在九月二十八日,東萊軍主將鄒忌咬牙跟東海軍主將紀宓商議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再這樣下去,你我兩支軍隊,怕是要全軍覆沒在此!……必須撤兵,重整士氣!”

可能是為了堅定自己的主意,他刻意加了一句:“就算是甘茂將軍,此時也必然會選擇暫時後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