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4章 魯楚之戰(一)(第2/4頁)

要知道魯國的種種戰爭兵器,本來就是針對他楚國的軍隊而研發。

比如機關弩匣,在魯軍與魏軍的戰爭中,這種兵器已充分證實對魏軍士卒並無太大的殺傷力,因為魏國的正規軍,大多都是身披鐵甲、手持鐵盾的刀盾兵,其強大的防禦能力,完全可以硬生生用盾牌頂住魯軍的機關弩匣,但楚國的軍隊做不到這一點,楚軍的盾牌,大多都是木質材料,好一點的外面包裹一層牛皮,因此面對魯國的機關弩匣,可能幾根弩矢下來就會被射爆盾牌。

而甚至可能連盾牌都沒有的糧募兵,魯國的機關弩匣簡直就是他們的克星。

在長長吐了口氣後,項末皺著眉頭說道:“將士們開始有些浮躁了……”

“難免的。”新陽君項培隨口接了一句,隨即將目光投向河對岸。

只見在曲水的河對岸,到處可見用硬木拼接築造的鹿角,一道又一道,而在這些鹿角防禦地帶之後,便是一座座高築的土台,土台上面擺滿了魯國的弩車。

甚至於,像井闌這種攻城兵器,河對岸亦是擺得密密麻麻。

說實話,這種防禦陣地,還真是叫人有點絕望。

“該死的田耽!”

項末心中忍不住再次暗罵一句。

他很清楚,去年入冬到今年開春,正是因為齊將田耽在寧陽一帶擋住了他進兵的腳步,魯國才能有整整一個冬天的時間,打造各種戰爭兵器,並且將曲水這邊的防線打造地固若金湯,如果不是田耽的阻礙,他項末此刻恐怕早已攻陷曲阜了。

要知道,此番他這路楚軍的開局,簡直可以說是五成勝率開局——魏國的太子趙潤,為他們楚軍攻陷了寧陽,且將這座距離魯國王都曲阜僅僅只有幾十裏的城池完完整整地留給了他們,這還要怎樣?

然而田耽,卻破壞了楚軍繼承自魏軍的優勢,硬生生將這邊的戰事拖到了今年開春,使得魯國有了足足兩個多月的時間來布置防線。

而最可惡的是,事後齊將田耽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項末去面對魯國的曲水防禦,簡直是豈有此理!

相信這一刻項末的心情,與前幾個月田耽得知魏公子潤在跟他對峙數月後,突然拍拍屁股帶兵走人,怕是頗為相似。

定了定神,項末低聲對新陽君項培道:“似魯軍這種防守,儼然不能長久,待等其軍中箭矢消耗殆盡,便是我軍攻陷曲水之時。”

新陽君項培附和地點了點頭。

事實上,他倆這幾日頻繁出動、擺出欲強渡曲水的架勢,就是察覺出了河對岸魯軍將領季武的心虛與惶恐,以至於楚軍只要是對曲水發動攻勢,魯將季武便下令防禦陣地內的弩兵與戰爭兵器們展開齊射,唯恐楚軍攻破這道防線。

雖說此舉確實讓楚軍難以寸進,但相對地,魯軍這邊的箭矢消耗,也是異常的嚴重——畢竟這些箭矢要麽射到了河對岸,要麽掉入河水之中,幾乎是很難回收的。

正是這個原因,才使得項末、項培二人,在明知麾下糧募兵幾乎沒有可能突破魯國的曲水防線,依舊鍥而不舍地每日出擊,就是為了消耗魯軍的箭矢。

畢竟就魯軍這幾日消耗箭矢的數量來說,就算整個魯國的工匠們日日夜夜趕工打磨箭矢,也跟不上前線消耗的速度。

而一旦河對岸的魯軍將軍中的弩矢消耗殆盡,呵呵,那麽等待他們的,將會是楚軍的一場屠殺。

因此,別看項末、項培二人眼下對魯國的曲水防禦無計可施,但從整個戰略來說,他們卻仿佛已隱隱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而與此同時,在距離曲水戰場大概三裏外的一座土台上,新投魯國的原大盜賊桓虎,正帶著陳狩、金勾二人近距離觀摩著這場戰事。

“真是愚蠢……”

懷抱雙手注視著戰場,陳狩皺著眉頭說道:“那個季武,難道他就看不出來,楚軍這是在故意消耗他軍中的弩矢麽?”

聽聞此言,桓虎嘿嘿一笑,說道:“我猜,那季武不是想不到,我覺得他還不至於蠢到這種地步,他大概是慌了……終歸,這是魯國最後的防線了。一旦曲阜被攻破,似他們這些大家族的公子,怕是就要淪落為楚國的階下囚,失去一切……這如何不慌?”

在說完這番話後,他在心中暗暗又補了一句:事實上,面對楚軍驚慌失措的,又何止是那季武?

去年入冬前,桓虎就已經舍棄了邳縣,帶著麾下的睢陽軍渡過微山湖,進駐了薛城。

本來,他是打算駐軍薛城,一方面借助薛城城守“季伷”擊退楚公子暘城君熊拓親自率領的楚國主力軍,另一方面,順便看看有沒有機會讓季伷死在楚軍的手中,方便他名正言順地占據薛城,成為他在魯國立身的據點。

可沒想到,今年開春之前,桓虎便收到了曲阜的命令,魯王以及三桓一致要求他桓虎率領麾下兵卒後撤,固守魯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