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6章 新時代

洪德二十七年十月中旬,按照舊例,禮部奏請國君更改年號,以示不同。

期間,朝野有許多人都認為那位新君會選擇“昭武”作為新的年號,畢竟,誰讓新君趙潤將宮內的“文德殿”都改成了“昭武殿”呢。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新君趙潤最終選擇的年號卻是“興安”,大概是希望按部就班、穩固發展國力的意思。

對此,有不少朝臣感覺有點可惜。

這些朝臣,就跟內朝大臣介子鴟一樣,在他魏國已得到中原霸主的實際地位後,野心抱負難免增漲,希望他魏國能再進一步,這些人覺得,“興安”這個年號過於低調,遠不如“昭武”更符合似趙潤這般的雄主

事實上,在“洪德”這個年號之前,在前前代先王趙慷時期,魏國就曾采用過“昭武”這個年號,當時的魏王趙慷,自認為可以率領魏國擊敗強大的韓國,但事實證明,這位魏君的自信純粹就是個笑話,他在位的時期,魏國國力不進反退,甚至於因為連續幾次與韓國打仗戰敗,從一流強國淪落為二流國家,白瞎了“昭武”這個進取的年號。

但新君趙潤不同,這可是一位在皇子時期就橫掃中原,擊敗了韓、楚等強大國家的君主,無論欣賞或者抵觸這位新君的魏人,幾乎都希望這位新君能帶領魏國走向更遠,使魏國更加富饒昌盛。

洪德二十七年臘月,大梁朝廷正式對治下郡縣頒布了“興安”年號,因此,洪德二十七年又稱“興安元年”。

顧名思義,這個年號代表著魏國將大力投入國內建設。

值得一提的是,大梁朝廷對外也正式確定了羋姜母子的地位:新君趙潤尊楚女羋姜為皇後,冊立嫡長子趙衛為東宮太子。

到這一步,趙潤繼承王位的程序步驟才算完全。

然而這件事,卻是點燃了朝廷內部諸大臣們之間的爭奪。

爭奪什麽?無非就是“太子之師”名銜而已,但凡是魏國的士人,誰不希望能獲得教授太子的殊榮?不出意外的話,這可是下一任的魏君啊!

可尷尬的是,新君趙潤雖然冊立了嫡子趙衛為太子,但太子之師,卻遲遲沒有選定,這讓朝廷、尤其是禮部官員們十分急切。

為此,前一陣子前往川雒的禮部左侍郎朱瑾,急匆匆地返回大梁,拜會他禮部的長官,尚書杜宥。

左侍郎朱瑾,此人乃是禮部尚書杜宥選定的接班人,並且,在杜宥擔任內朝首輔的這段時間以來,禮部內的事宜,杜宥已逐漸移交給朱瑾,畢竟杜宥再怎麽說也年過半百了,身體狀況難免不如當年。

起初,杜宥還以為是川雒那邊出了什麽狀況,才使得朱瑾這位左侍郎急匆匆地返回大梁,一問之下,才得知朱瑾是因為“太子師”的名額而來。

必須承認,這個時代的士族普遍還是清廉的,因為比起物欲,士族更在乎名聲,因此很少出現貪贓枉法的事,而對於某些出身殷富世家的子弟而言,貪汙錢款更是完全犯不上。

唯有名譽,是他們無法割舍的。

包括如今已貴為內朝首輔、外朝百官之首的禮部尚書杜宥。

不過相比較而言,杜宥對“太子師”的渴望相對較小,畢竟,鑒於某位新君陛下頻繁抱恙,他每日所需處理的政務太多了,根本顧不上教導年幼的太子,充其量就是掛個虛名而已。

而為了這樣一個虛名去懇請新君趙潤,似杜宥這等位極人臣的重臣,哪裏好意思做得出來。

不過話說回來,他自己放棄,並不代表他禮部放棄了此事,尤其是當察覺出左侍郎朱瑾急匆匆返回大梁的意圖後,他也在心底權衡,權衡這個朱瑾是否有能力、有資格擔任太子師。

結論當然是有能力、有資格,畢竟朱瑾那可是他矚意的副手,不出意外的話,待他杜宥日後年邁告老之後,他會推舉朱瑾擔任尚書之職。

如此一來,問題就只剩下一個,即新君趙潤,是否滿意這個朱瑾。

想了想,杜宥對朱瑾說道:“且容我先探探陛下的口風,你明日再來。”

朱瑾一聽就懂了,萬分歡喜地告別了杜宥。

次日,禮部尚書杜宥早早地便來到了垂拱殿,等候魏君趙潤的到來。

估算日子,他很清楚,今日應該是那位陛下病況痊愈的日子——這位陛下頻繁抱恙的規律很好算,三日一“小病”,歇養一日,五日一“大病”,歇養兩日,非常神奇。

時間一長,朝臣們只要板著手指算算日子,就能大概推測出今日的早朝究竟是這位陛下主持,還是由禮部尚書杜宥來代為主持。

果不其然,待等巳時前後,就見新君趙潤領著大太監高和,施施然來到了垂拱殿,與殿內的諸大臣打招呼。

而殿內的諸內朝大臣們呢,也很默契地沒有提及什麽不該提的事,笑呵呵地與這位新君見禮,然後繼續批閱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