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3章 轉折點(第3/4頁)

但是看在大局為重的份上,似暴鳶、秦開、許歷、靳黈、司馬尚等人,紛紛為樂弈說項,逼得顏聚最後喝道:“此乃釐侯將令,諸君莫不是要抗命?!”

聽聞此言,諸位將領這才作罷。

沒辦法,此刻韓王然已故,太子韓佶尚幼,由釐侯韓武把持國政,不誇張地說,釐侯韓武此時的權力等同於君主,只不過沒有這份名分而已——當然,這個名分,也是釐侯韓武自己放棄的。

當時帳內諸將中,唯獨騎劫欣喜若狂,畢竟他擔任了樂弈十幾年的副將,做夢都想取代後者——他從不認為自己的才能會比樂弈遜色,他覺得,只是此前樂弈死死壓著他,導致他沒有太多的機會發揮而已。

“簡直愚不可及!”

見事不可違,暴鳶怒罵一聲,轉身離去。

而其余諸將,亦紛紛準備離開,然而就在這時,卻聽趙蔥又開口道:“司馬(尚)將軍且慢,釐侯命將軍把麾下兵權轉交我二人……司馬將軍,將令難違,請見諒。”

在帳內諸將莫名的目光下,司馬尚面色一陣陰晴不定。

最終,他悵然地嘆了口氣。

原來,在張啟功吩咐黑鴉眾首領陽佴前往薊城時,亦在私下拜訪了司馬弢,與後者聊了一陣。

雖然張啟功當時並未要求司馬弢設法策反其堂兄司馬尚,卻但要求司馬弢率領一隊魏軍在韓軍面前出現,至於其中的目的,就連司馬弢也猜得到,無非就是要離間司馬尚與其余諸韓國將領罷了。

當時,燕王趙疆得知此事後大為不悅,召來張啟功與他對峙,但最終,司馬弢還是主動接受了張啟功的吩咐。

畢竟他是因為在燕王趙疆手中輸得心服口服而歸降,既然已投身魏軍,那麽自當為魏軍效力,更何況,司馬弢心底亦不希望與堂兄司馬尚沙場相見——既然明知無法說服堂兄背棄韓國,那麽索性就遵照張啟功的吩咐,叫薊城撤掉其堂兄的軍職。

平心而論,司馬弢覺得韓國的勝算已經微乎其微了,自是不希望其堂兄司馬尚冒著性命危險繼續抵抗魏軍。

反正在他看來,以他堂兄司馬尚的能力,日後無論是在燕王趙疆、還是在魏王趙潤麾下,皆足以成為一軍統帥。

於是乎,上谷郡境內的韓軍很快就得知了這個消息:即代郡守司馬尚的弟弟、下曲陽守將司馬弢,已然投降了魏國。

這也正是司馬尚聽到趙蔥的話後,悵然嘆息的原因。

一日之間,樂弈、司馬尚兩員上將被撤,這讓諸路韓軍的將領們面面相覷。

當日,樂弈與司馬尚二人遵照薊城的命令,結伴返回薊城復命。

數日後,待等他們二人到了薊城時,樂弈忽然聽聞了他恩公莊公韓庚的死訊。

當時樂弈簡直難以置信,憑他對莊公韓庚的了解,後者怎麽可能投靠魏國?——事實上不止是莊公韓庚,就連康公韓虎,也不曾在被釐侯韓武踢出廟堂時,借助魏國的力量重返廟堂。

韓氏王族子弟,怎麽可能背棄國家,投靠魏國?

哦,還真有,比如那個元邑侯韓普。

但莊公韓庚並非元邑侯韓普,樂弈怎麽也不相信後者會投靠魏國。

於是,樂弈與司馬尚在城內打探了一番,隨後他們才打聽到一件非常蹊蹺的事,即莊公韓庚在被釐侯韓武派人抓到廷獄監牢的當晚,就被害死於監牢之內。

以樂弈與司馬尚的聰慧,立刻就猜到此事必定有蹊蹺,畢竟莊公韓庚怎麽說也是王族分支的君侯,釐侯韓武就算懷疑他私通魏國,也不至於將其嚴刑拷打至死,顯然,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麽人搞鬼。

“必定是魏人的奸計。”

司馬尚微微嘆了口氣。

對此他深有體會,這不,他被他堂弟司馬弢牽連,被釐侯韓武一擼到底,軍職兵權皆被解除。

樂弈默然不語,旋即對司馬尚說道:“某準備去莊公府上,將莊公的屍骨與妻小帶回北燕,就在此與司馬將軍告別吧。”

司馬尚聞言一愣:“樂弈將軍不去向釐侯復命麽?”

只見樂弈漠然說道:“他既信不過樂某,縱使樂弈推心置腹,又有何益?反正能做的,樂某都已經做了,縱使……樂某問心無愧。”

說罷,他向司馬尚拱了拱手,說道:“告辭。”

看著樂弈離去的背影,司馬尚心中亦有諸般觸動。

他能夠理解釐侯韓武為何不信任他,為何叫顏聚、趙蔥二將接管他麾下的軍隊,其中原因不單單是他堂弟司馬弢已歸降魏軍的關系,還在於他的妻兒皆在下曲陽——或許這令釐侯韓武感到了不安。

“呵。”

站在薊城城內的街道上,司馬尚似自嘲般搖了搖頭。

雖然樂弈的話顯得有些偏激,但司馬尚卻並不認為有什麽問題:是啊,既然釐侯韓武已信不過他們,那還有什麽好再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