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5章 最後的頑抗(第2/4頁)

他看了一眼釐侯韓武,雖見後者滿臉鐵青,但他還是硬著頭皮說道:“騎劫一戰葬送我國最後的兵力,這場仗,我大韓已經敗了,雖然不甘,然眼下唯有求和,倘若釐侯執意要調來沮陽、漁陽等地的最後守軍,就怕草原異族趁虛而入,占據代郡、上谷、漁陽……據下官所知,以楚國為首的諸國聯軍,目前正在猛攻魏國本土,相信這些魏軍在迫使我大韓屈服之後,並不會在此久留,定會立即撤退,試問,倘若沮陽、漁陽等地最後的守軍亦戰亡於與魏軍的戰爭,那麽,待等魏軍撤離之後,我國將如何抵擋趁火打劫的草原異族?……怕是只能眼睜睜看著國人被異族屠戳。”

不得不說,馬括的分析條理清晰,很有道理,但奈何釐侯韓武卻聽不進去——事實上,馬括那句“我國已然戰敗”,就足以讓釐侯韓武火冒三丈。

弟弟韓王然在臨死前托付給他的韓國,豈能屈服於魏國?!

更何況,魏人與叛臣元邑侯韓普,那可是弄出了一個“元邑政權”啊!

當即,釐侯韓武怒斥道:“馬括,你非是有異心吧?”

聽聞此言,馬括亦是大怒,心說要不是你用騎劫、顏聚、趙蔥三人撤換了樂弈與司馬尚二將,局勢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想到這裏,馬括不亢不卑地說道:“釐侯,下官只是就事論事……在下官看來,當釐侯用騎劫撤換樂弈時,就注定此戰已無法挽回……既然已無法挽回,何不暫時屈服於魏國,以保全國家?難道一定要戰到我大韓再無可征之士,叫草原異族趁虛而入,殘害我大韓的子民,介時釐侯才會幡然醒悟麽?”

“……”釐侯韓武依舊怒視著馬括,馬括坦然回視。

二人對視許久。

旋即,釐侯韓武這才嘆了口氣,悵然說道:“是我失態了……然這場戰爭,並無屈服的可能。”說罷,他見馬括面露驚訝之色,遂解釋道:“想來你也聽說了,元邑侯韓普那個叛逆,在元邑擁立了一個傀儡作為所謂的大韓君主,此舉得到了魏軍主帥燕王趙疆的認可與支持。換而言之,此番我薊城戰敗,則新君(韓佶),定會被那名傀儡所取代,而我大韓,亦將淪為魏國的附庸……這並不只是意味著我王室正統將就此覆亡,亦意味著,我大韓將淪為魏國砧板上的魚肉,待等他日時機成熟,或有魏人會叫那傀儡獻國於魏國,介時,魏國吞並我國,世上再無我大韓……”

“……”

聽聞此言,衛卿馬括心中一震。

還別說,雖然釐侯韓武因為某些原因而導致疑神疑鬼,但他的眼光卻依舊犀利,當他得知魏人教唆元邑侯韓普弄出了一個“元邑政權”後,他就知道,他薊城已不存在向魏國屈服的選項——倘若他薊城戰敗,則他薊城政權會立刻被元邑偽政所取代,他侄子韓佶的新君之位,亦會被某個魏人推出來的傀儡所代替。

倘若他韓國介時已失去了反抗的力量,魏國會放棄這塊已送到嘴邊的肥肉?

因此在釐侯韓武看來,所謂的向魏國臣服,這是根本不存在的選項——敗,即是亡!

良久,衛卿馬括長長吐了口氣,他終於明白,並非是釐侯韓武不顧國民的安危,欲征集他韓國最後的兵力與魏軍做困獸之鬥,而是這場戰爭,他韓國從一開始就沒有臣服或者投降的選項。

想到這裏,他面帶苦澀地對釐侯韓武說道:“釐侯召見下官,不會是想讓下官……執掌這支軍隊抵禦魏軍吧?”

釐侯韓武沉默了片刻,神色莫名地說道:“如今薊城內,我唯一信得過的,就只有你了……”

聽聞此言,馬括咧了咧嘴,但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因為在他看來,縱使釐侯韓武征調來沮陽、漁陽等地的最後守軍,亦擋不住三十萬魏軍——或許釐侯韓武認為尚有幾絲擊退魏軍的希望,但在馬括看來,充其量只不過是延後了國家覆亡的時間而已。

除非諸國聯軍恰巧在這個時候擊敗了魏國,迫使這些魏軍返回魏國本土,否則,唯一能拯救他韓國的,恐怕就只有奇跡了。

但……

回想起父親馬奢臨故前仍叮囑自己報效國家、輔佐君主,再想到韓王然生前對自己的知遇之恩,馬括臉上閃過一陣陰晴之色,旋即,只見他長長吐了口氣,目視著釐侯韓武神色堅定地說道:“馬括……接令!”

釐侯韓武愣了一下,仿佛是從馬括的面色中看到了些更深層的東西,難得地拱手說道:“拜托了。”

當日,薊城朝廷拜馬括為上將,攜顏聚、趙蔥等幾名將領,率領薊城一帶最後的兩萬士卒,出征抵禦魏軍。

為了敢在魏軍進兵前搶占先機,馬括下令軍隊急行,使麾下兩萬余士卒在兩日之內抵達“涿城”,且連夜築造防禦設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