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7章 興王殿下 您受苦了(第2/2頁)

朱祐杬聽到此處,突然眼眶通紅了,拜倒在地,道:“陛下聖恩哪。”

他見時機成熟了。

昨天夜裏,雖和陛下秉燭夜談,可他一直忍著,這事,就得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得讓陛下做出一個承諾。

當然,還有張氏兄弟和方繼藩這三個家夥,也定要受到懲戒,唯有如此,方能讓自己安心。

朱祐杬已掌握了輿情,這百官,不但不贊成召宗室入京,而且……對於張氏兄弟和方繼藩,多有嫌惡。

外戚害人啊。

朱祐杬便垂淚道:“臣弟其實還有一些話,如鯁在喉,方才陛下說,需暢所欲言,心裏更有感觸,卻又害怕,倘若說了,又怕觸怒天顏……陛下……”

弘治皇帝沉默起來,這話……別有意味。弘治皇帝深深的就看了朱祐杬一眼,面帶喜色:“興王但言無妨。”

說到這裏,朱祐杬就哭了。

這一次是真哭。

本來快快樂樂的在安陸修仙煉丹,家裏有田又有無數美女環伺,好端端的一個土皇帝,現在居然有人想讓自己來京裏受罪,京裏再好,也和自己無關。

他哽咽道:“陛下,臣弟聽說過一些流言蜚語,似乎陛下有意削藩,要召宗室入京,圈養起來。臣弟聽到這些消息,誠惶誠恐,心中不寧,臣弟乃陛下兄弟也,諸宗室與陛下,更是血脈相連,臣等,都是太祖高皇帝之後,並無過錯,何以朝廷對臣等,戒懼至此,宗室乃皇親,散落各地,為我大明衛戍諸州府,此為定海神針,何以現在……竟受此險惡猜測,臣弟幼年時,就至安陸就藩,在安陸,已有二十載,安陸雖是偏僻,不足道哉,可臣弟……”

朱祐杬已是哭的稀裏糊塗:“可臣弟,卻是將安陸,當做了自己的故鄉,臣弟年紀大了,已受不得顛簸流配之苦,若離安陸,不啻是遭刑,痛不欲生哪。”

“何況,陛下召宗室,莫非是疑心宗室?不知是何人,竟在陛下面前,挑撥天家兄弟之情,臣弟自就藩,歷來謹慎,恪守宗法,陛下何故加疑?陛下……臣弟……”

說到了這裏,他滔滔大哭。

弘治皇帝面容一動。

他見了朱祐杬如此陳告,心裏一軟,可同時又知道,自己的兄弟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一哭,是何其嚴重的事。

一個不好,自己豈不成了那建文皇帝?

弘治皇帝張口想要勸說什麽。

朱祐杬卻道:“陛下,宗法,乃祖宗所定制,此乃祖法,豈可隨意更改,若如此,這是要陷祖宗於何地?”

弘治皇帝此時鐵青著臉,卻是撫著禦案,不露聲色道:“有這樣的事嗎?朕怎麽不知?”

“怎麽沒有,奏疏都遞上去了,遞奏疏的,一個是壽寧侯,一個是建昌伯,還有,聽說駙馬都尉方繼藩,也參與其中,此三人,俱為陛下至親外戚,外人都說,此乃陛下所授意。臣弟不敢懷疑,這與陛下有關,只是……外間流言蜚語,實是厲害,臣弟內心,甚為惶恐。”

弘治皇帝老臉一紅:“……”

“此事……此事……”朱祐杬確實一下子,令弘治皇帝有些措手不及。

只是……這真和方繼藩有關?

莫非朱祐杬查到了什麽?

弘治皇帝狐疑的看向方繼藩。

方繼藩立即出班,顯然,這位興王殿下,矛頭直指,是希望朝廷懲處自己,來讓陛下安天下宗室之心了。

我方繼藩……還怕你興王?

方繼藩正色道:“陛下,召諸宗室入京,確實是兒臣的主意。”

朱祐杬一愣,還以為方繼藩會抵賴呢。

方繼藩道:“可是兒臣以為,這正是祖宗之法的本旨,太祖高皇帝,疼惜自己的子孫,為了保障宗室,方才搜腸刮肚,立下祖法,保障宗室。可兒臣所見的卻是,宗室們都散落在偏僻苦寒之地,日子過的苦啊,而今,京師一日千裏,條件優渥,將他們遷至京師,讓他們過好日子,這豈不正順了太祖高皇帝,苦心為兒孫的本意?兒臣以為,此事迫在眉睫,不能再讓宗室們受苦了,否則,太祖高皇帝泉下有知,定又要憂心,讓宗室們過好日子,乃朝廷的根本,若宗室們都在鄉下受苦,這大明,還姓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