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內訌初生

只見正面坐著一個黑臉大漢,身穿紅黑差服,頭戴紗帽,長得相貌堂堂,陸有根就坐在一旁。

陸有根見他們三人進來,便小聲對大漢說了兩句,應該是證明他們三人下午在縣衙。

羅梅擺擺手笑道:“例行公事,以免上面說我們辦事不盡心。”

“也對!”

陸有根便柔聲對範寧三人介紹道:“這位是平江府節級羅官人,因為楊度的案子影響較大,他又是縣學學生,所以要詢問學生,尋找線索,你們不要太緊張。”

“三位小官人請坐!”羅梅笑了笑道。

範寧三人坐下,三人都顯得有點緊張,緊張才是常態,不緊張倒有點問題了。

“你們認識楊度嗎?範寧先說。”

範寧點點頭,“認識他。”

“那關系很熟嗎?”

範寧又搖了搖頭,“我們不是一個書院,上課也不在一起,吃飯也隔得很遠,平時沒有什麽交集。”

“但有谷風書院的學生說,剛入學時,楊度譏諷過你?”

範寧哼了一聲,“他們谷風書院的新生都譏諷過我。”

羅梅點點頭,“也就是說,你和楊度本身沒有恩怨?”

範寧想了想道:“我和他沒有私人恩怨,但他昨天打傷了我們鹿鳴書院的學生,我氣憤不過,便號召大家一起去抗議!”

羅梅笑了笑,他之所以問範寧多一點,也就是這個原因。

“你多大了?”羅梅又問道。

範寧想了想,“九歲或者十歲,我官府記錄是九歲,但我娘說我是一月出生,虛數應該是十歲了,具體多大我也有點糊塗。”

羅梅望著一臉單純的範寧,不由啞然失笑,不管是九歲還是十歲,這麽小的孩子怎麽可能懂得買兇傷人,自己確實有點草木皆兵了。

“好吧!最後再問你一個問題,你今天下午在哪裏?”

範寧不慌不忙道:“今天下午,我們三個去縣學看縣令審案,學習律法,高縣令和陸都頭都能為我們作證!”

“可以了!”

旁邊書吏將詢問記錄遞給範令,範寧看了看,便在詢問記錄上按下自己的手印,轉身出去了。

……

就在羅梅詢問學生的同時,在教授張誼的居處,張誼也在接受另一種更加嚴厲的詢問。

詢問他的人,卻是縣丞楊涵,楊涵剛剛看了侄子的傷勢,他心中又恨又怒。

他恨侄子不爭氣,又跑去朱樓買烈酒偷飲,又聽說他昨天打傷府學陸教授的兒子,在縣學引起掀然大波,一時間,他恨不得楊度死了才幹凈。

怒是有人居然敢在長洲縣打傷自己的侄子,這還把自己放在眼裏嗎?

楊涵雙管齊下,一方面逼官府破案,另一方面動用所有渠道,令吳縣蛇鼠去打探消息,如果有人花錢買兇,他立刻就能查出來。

“張教授,我可是把侄子交給你,這才入學多久,你就給我帶來這個消息,你讓我怎麽看你?”

楊涵語氣很冷淡,但冷淡的語氣中卻蘊含著強烈不滿。

張誼也一陣心慌,他拼命辯解道:“如果在學校裏,我會保他無恙,可事情發生在長洲縣,我也鞭長莫及啊!”

“哼!你的意思是說,他是在路上被人看不順眼打傷的?難道就完全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楊涵的責問讓張誼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他連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這幾天我應該禁止他出門,是我疏忽了。”

楊涵冷笑一聲,張誼還是在避重就輕。

“那你說說,害我侄兒的人是誰?”

張誼擦擦額頭上的冷汗道:“首先值得懷疑之人就是趙修文,他要給陸家一個交代,給學生一個交代,在校規無法辦到的情況下,他只好劍走偏鋒,買兇傷人,他其實才是最大的嫌疑人。”

楊涵不露聲色,又繼續問道:“其他還有誰有嫌疑?”

“其次就是陸有為的父親,他為了給兒子報仇,買兄傷人很有可能?”

楊涵搖搖頭,“絕不會是他,他去杭州訪友,現在還不知道兒子受傷的消息。”

“那會不會是他的長子陸文泰?”

“陸家兄弟都是膽小懦弱之人,昨天他兄弟受傷,他連為兄弟討個說法的勇氣都沒有,你覺得他會買兇傷人?”

顯然楊涵不相信這件事是陸家所為。

張誼想了想又道:“要不就是範寧幹的,他昨天率領一群學生來討要說法。”

楊涵重重哼了一聲,“你和範寧有私怨可別把我侄子扯進去?我侄子和他無冤無仇,甚至進縣學之前他們就根本不認識,他為什麽要害我侄子?”

“或許是因為陸有為的緣故,畢竟陸有為也是延英學堂出來的,和他一起參加過縣試選拔賽,他是在為陸有為出頭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