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兩年後的初春(第2/3頁)

去年高縣令巡視木堵鎮,特地來蔣灣村拜訪範鐵舟夫婦,誇贊範寧為天縱驕子,必成大器。

擁有這樣的條件,一般的村姑或者小家碧玉,張三娘怎麽還可能看得上眼。

但別人卻不知道,張三娘和丈夫極為低調,依舊過著勤儉持家的生活。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縫縫補補的村婦,在朱氏銀鋪的存銀早已超過萬兩,名下還擁有範記奇石館這樣的萬貫名店。

所以大部分人家都是沖著範寧的前途而來,還當範寧家是小戶人家。

張三娘用牙齒咬斷線頭,淡淡道:“其實年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品性、容貌和家世。”

徐媒婆一拍大腿,“就是呀!我給你說,許員外女兒的容貌不敢說是比西施,但也不遜色多少,在越溪鎮也是極有名氣,那個皮膚水靈細嫩,二月的春花還比不上她嬌嫩,那雙眼睛,就像兩顆黑葡萄落進水銀裏一樣,黑是黑,白是白,大娘子,我都形容不出來。至於品性你一點不用擔心,溫柔賢惠,將來過了門,保準把你這個婆婆伺候得舒舒服服。至於家產,許員外親口給我說,只要這門婚事成了,他拿五百畝地給女兒做嫁妝,讓姑爺安安心心讀書考科舉。”

若是兩年前,張三娘還真會動心,但經歷了太多的媒婆上門,張三娘早已看透了媒婆的誇大之辭。

有一次她跟媒婆去周墩村拜訪周員外的妻女,親眼看了那個小娘,她才知道什麽叫添一分則太白,減一分則太黑,明明就是長了一張病懨懨的黃臉。

至於今天這位媒婆形容許小娘子的眼睛,就像兩顆黑葡萄落進水銀裏一樣,黑是黑,白是白,她公公不就這樣的眼睛嗎?只是葡萄小一點而已。

更重要是張三娘知道了,一旦兒子考上進士,不知會有多少京城的豪門巨富要爭著把女兒嫁給他,現在草草給兒子定下婚事,只會毀了他的前途。

況且張三娘對當初那個朱小娘子依舊念念不忘。

“徐媒婆辛苦了,阿梅,給徐大娘上湯!”

上湯就是送客的含蓄說法,告訴徐媒婆,你該走了。

接觸這麽多媒婆,張三娘也沒有什麽不好意思,時候一到,她就直接攆人。

徐媒婆見張三娘不肯答應,只得悻悻起身道:“大娘子再考慮考慮吧!若有了想法,讓人給我帶個口信就行。”

“我知道了,徐大娘慢走!”

丫鬟把徐大娘送走了。

不多時,範寧走進了屋,“娘,妹妹睡著了。”

“我去看看!”張三娘連忙去隔壁看女兒。

終於把妹妹哄睡著了,範寧也累得筋疲力盡,他坐到火盆前,烘烤著凍得冰涼的手。

不多時,張三娘又回來了,對兒子道:“下次把她外衣脫了再蓋被子,否則容易著涼。”

“我知道了!”

範寧猶豫一下,便對母親道:“明天娘要不要去看燈?”

張三娘重新拿過一件衣服縫補,她半晌嘆了口氣道:“你妹妹這麽小,我哪裏能出門,等她三歲以後再說吧!”

“我和幾個朋友已經約好,我就一個人去了,晚上回來。”

張三娘早已習慣兒子在外求學,對她來說,兒子已經是一個展翅高飛的小鷹,不用她再操心。

她現在整個精力已經被女兒給牽扯住了。

範寧家現在已經被稱為範員外家,他父親範鐵舟這兩年名氣越來越大。

不光是木堵鎮的十裏八鄉,就算在吳縣城裏也很有名氣,去年高縣令扭傷腳,還專門派人來請他去醫治。

範鐵舟去年秋天在木堵鎮上開了一間專門的醫館,聘了兩名年輕醫師坐堂,很多簡單的跌打損傷已經不需要範鐵舟出手。

這時,張三娘倒想起一事,“對了,上次爹爹說,木堵鎮的周員外想請你給他兒子補課,你看……”

範寧搖搖頭道:“娘,我今年秋天就要考童子試,哪裏還有時間給別人補課!”

“對哦!你不說我險些忘了,回頭我給你爹爹說說。”

“寧兒,你和朱小娘子這兩年還有聯系嗎?”張三娘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朱佩的曾祖母前年夏天在睡夢中安然去逝,她是朱貴妃的母親,她的去世影響很大,連天子也專門派人來平江府吊唁。

老人最後安葬在吳江祖地丈夫的墓旁,整個朱家的喪事整整忙碌了三個月。

朱元甫三兄弟隨即在吳江老宅給母親守孝,連朱佩的父親也丁憂去職,返回家鄉給祖母守孝兩年。

朱佩也不得不返回吳江,和父母住在一起,木堵鎮朱家已經是一座空府,沒有主人居住了,偶然朱元甫會回來一趟,打點一些雜事。

範寧笑了笑,“偶然還有書信往來,我也差不多有一年多沒有見到她,估計她快把我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