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籌備

兩人痛飲一碗,鄭浩然倒是被惹起了幾分文青氣,擦著嘴角悵然嘆息:“有些事若是太過違背本心,那縱是勝利也形同虛設,薛兄不可執迷。”

這話就真有了朋友規勸的意思,可惜他不了解薛牧的心事內情,猜錯了重點。實際上要是為了夏侯荻停止計劃,那才叫違背本心。

“鄭兄誤會了,薛某沒有違背本心。”薛牧沒有多解釋:“反正……世間安得雙全法,薛某總算是有了幾分體會。隨緣吧,將來怎樣是將來的事。”

“說得好。喝酒喝酒。”

兩人又喝了幾碗,薛牧發現即使不運功抵抗酒意,這酒量也是明顯見長,體質大幅度提升真不是開玩笑的,往日的自己喝幾碗也該掛了,現在卻只是有點兒微醺。

鄭浩然喝著酒,忽然想起什麽,開口道:“那個風烈陽……我今日贈刀,看此人龍行虎步,信念堅定無匹,心中極有主見,是個人傑,可不是靠送把好刀就能籠絡下來的。”

其實近期的炎陽宗幾乎人人皆大歡喜。

濮翔和田龍尋求了李應卿的技術支援,真的搞出了新的防偽木牌,此時也開始投入銀莊通兌的試點項目。薛牧的優點是自知,不懂絕不裝懂,不會做外行指導內行的破事兒。有田龍和濮翔主持這件事,他便不再過問,以免添亂。濮翔確實是比薛牧更清楚異地通兌的意義所在,天天幹勁十足。

而風烈陽得到了一把好刀。

當初鄭浩然送給薛牧的折扇用了不到一天就遺失在大爆炸裏,鄭浩然這幾天借用靈州最好的鍛造爐,親手為薛牧用黑蛟尾須重新造了一把扇骨,同時也為風烈陽打造了一把炎陽刀,於是和風烈陽有了一次簡短的交集。

鄭浩然這樣的貴介公子平日裏絕對不會輕易在背後說別人的不是,這句話是在誇風烈陽,實際很明顯在提醒薛牧注意。

薛牧晃著酒碗凝視了一陣,笑道:“此人確實是個人傑,非久居人下者。不過他心中還是講恩義的,輕易做不出翻臉的事來。依我看,他不久就會再度出去闖蕩歷練,到了一定修為之後自立門戶比較符合他的性情。”

心中暗道此人何止是個人傑,他差點就是主角了好不好……自己截了他的一個重要氣運,天知道還有沒有新氣運等著他?對付這類人一般的正確手段都是恩義結之,正常來說這些人都是能記情的,也算個投資吧。至於真想收服他們還是省省吧,那反倒真可能把人逼反了,沒有必要。

“嗯。”鄭浩然頷首認同他的判斷,笑道:“既然薛兄心中有數,是浩然多言了。”

“哪裏,鄭兄這是為我著想,薛牧豈是不知好歹的人?”薛牧笑道:“對了,不知天下論武大會,鑄劍谷可有列席?”

鄭浩然搖頭道:“鑄劍谷對於這類江湖風雲沒有太大興趣,歷來不曾參與。”

“呃……”

鄭浩然倒也知道薛牧在籌備什麽,笑道:“薛兄希望我列席靈州論武?”

“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也沒什麽不方便,我也想觀摩一二,說不定會是不錯的體驗?”鄭浩然眨眨眼:“我們宗門大比時,看那些坐在台上的谷主長老們感覺真有氣派,我也想試一把坐在台上是什麽感覺。”

薛牧哈哈大笑:“今後五十年,我怕鄭兄要天天坐,坐到膩味為止。”

“承君吉言。幹杯!”鄭浩然舉碗重重一碰,仰脖一飲而盡。有些話不用說太明白,他知道薛牧聽出來了,他有競爭下一任谷主的意願,在尋求支持,而薛牧表達了鼎力支持的意思。

有時候這樣的合作在微醺之間說出來更自然,遠比平時更容易出口,少了很多交易的意味,而是交情。

這酒文化,居然是兩個世界都通行。

薛牧喝著酒,忍不住在想,如果和夏侯荻也能這樣自然就好了……可惜,雙方立場根本相違,男女之事又牽扯其中,再也不可能這樣簡單明了。

……

靈州論武有了鄭浩然的支持,顯然格調高了許多,不提別的,光是明擺著能得到鑄劍谷的神兵利器獎勵,就已經足夠吸引靈州武林的轟動。

要知道鑄劍谷雖然有兵器訂單,這可不包括頂級神兵,人家是要自擡身價的,就算你湊齊了材料求上門人家也不一定搭理你。更何況鑄劍谷千年中立,這次卻跑出來為星月宗站台,是不是證明了一些什麽?——沒有人知道這是鄭浩然的個人行為,根本不代表鑄劍谷。

總之有了這樣的底氣打底,薛牧終於徹底拉開了靈州論武的籌備事宜。

星月宗自己主辦是可以,但不能單幹,同樣是需要拉扯一些人合作的,至少做裁判的需要各方有頭有臉的人物,代表了嚴肅性和權威性,而不是星月宗關起門來自己玩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