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兩帝

地面在顫抖和震動著,一千多弓手排成一個個跑步縱隊,在校場內不停的跑著圈。

喊叫聲很響亮,很整齊,好幾個月的訓練下來,這些東西已經漸漸深入每個人的骨髓之中,使他們的精氣神都發生了改變。

張瀚穿著灰色的軍袍,簡短的袍服做的很合身,裏頭也是塞滿了棉花,和每個弓手都是一樣,惟一不同的就是張瀚的軍服沒有任何的標識,沒有胸標也沒有胸牌,這是他和普通官兵惟一不同的地方。

張瀚嘴裏呼著白氣,一邊跑一邊對身旁的孫敬亭抱怨道:“孝征,等將來有了閑,我非得搬到南邊去住,咱們大同這裏,天太他娘的冷了……”

孫敬亭道:“南邊?我去南開封,也去過南都,冬天一樣的冷……”

孫家的東山會已經有年頭了,估計孫敬亭也是到南方看市場。張瀚一笑搖頭,說道:“你那是沒更往南……”

說著他也是沒了自信,因為張瀚記得在某本書上看到說明清時的廣州還下過雪,要是這樣的話似乎除了去熱帶也沒有別的好選擇了。

“塘馬來了。”

張瀚和孫敬亭跑的地方正是營門的對角,一騎塘馬急馳到營門處,接著守門的哨兵驗看了塘馬的證件,然後軍官下令打開營門,塘馬往張瀚的簽押房急馳而去。

“看來又有緊急塘報了。”

張瀚一看就明白這塘馬的等級很高,現在塘報分為三個等級,最低級是一般級別,由孫敬亭率領的一群書生先行拆看,因為張瀚的塘報不是官方系統,是收集的各地的信息。各地的情報組織都很得力,源源不斷的將情報送到李莊這裏來,張瀚不再如以前那樣自己逐一看情報,這事情他算賴給孫敬亭了。

一般之上就是緊急,緊急塘報一般是涉密,只有少數幾個人夠格拆看。

再上就是特急,需要在第一時間送到張瀚手中。

“是邸抄,大人,是邸抄!”

塘馬遠遠看到張瀚跑過來,遠遠的也是振臂叫喊起來。

“邸抄用特急?”張瀚同孫敬亭道:“是哪個混蛋幹的好事!”

“定有大事發生。”既然是邸抄,自然也沒有保密等級,孫敬亭索性也跟著一起跑過來。

蔣奎和蔣義等人散成半圓,並沒有貼近過來,在這裏每個弓手都被查個底掉,日常的精神狀態也是嚴重關注,張瀚在這軍營裏也算是最安全的地界,甚至比在新平堡時還要安全的多,畢竟李莊這裏人流控制很方便,有個生臉進來一下子就被記錄,新平堡的人流量太大,這個工作很難辦到。

“是什麽事,你看過邸抄沒有?”張瀚離近些,又是向那塘馬詢問。

塘馬道:“可能是皇上死了,我看到邸抄上隱隱有這幾行字。”

“放什麽狗屁。”張瀚笑罵道:“皇上死了一個來月啦。”

“這,我就不知道了。”

塘馬笑著摸摸自己腦袋,將塘報遞給張瀚。

“辛苦了,下去休息。”

特急塘報是不換人只換馬,一路飛馳不停,因為涉及保密所以無法換人,都是幾百上千裏路不停的跑下來,盡管選的是最棒的小夥子做這個事,連續的沒日沒夜的跑過來,鐵人也差不多要累跨了。

“真是皇上死了。”張瀚一邊看著離開的塘馬,臉色並沒有太多改變,這時李祥符和李東學等人也湊了過來,他們看到張瀚向孫敬亭道:“今上暴崩!”

當今皇帝年號改為泰昌,改元才一個來月,結果又死了。

因為年紀才是中年,此前又沒有醫案和生病的消息傳出,只隱約有小道消息,今上好色過度,傷了元氣,後來太醫院李可灼獻紅丸,皇帝精力大漲,已經又可以正常視事,結果……突然就死了,這樣的死法,可以說是暴疾而死。

“新君即位了嗎?”

“尚未冊太子。”張瀚沉思著道:“按常理,當是皇長子朱由校即皇帝位。”

現在張瀚雖然遠在千裏之外,對京師的消息也是幾乎沒有隔膜,王發祥的工作十分得力,京師的情報組織漸漸羽翼豐滿,很多消息,山西官場的高層不一定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王發祥卻是辦的到。

“長哥兒是不是還很年輕?”孫敬亭道:“還不到二十吧,有幾個兄弟?”

張瀚道:“有一個兄弟,叫朱由檢,今年才十歲吧。”

因為事出突然,也是時間太短,朱由校和朱由檢都沒有封爵,不是太子也不是親王,只是皇子。

當然從宗法來說,他們哥倆是當之無愧的皇位繼承人,朱由校就是天啟皇帝,朱由檢就是悲劇皇帝,赫赫有名的崇禎帝。

孫敬亭陰著臉道:“旬月之間,國失兩帝,新君並不是長君,真不是我大明之福!”

“正常不過啊。”張瀚說道:“改元泰昌後,今上縱欲無度,經常日禦數女,這樣放縱,他的身體原本就不好,傷伐了元氣,身體毀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