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自豪

“這他娘的是哪個將領的家丁?”俞士乾這一次真的狂暴了,眼前的軍陣巍峨如山,他根本沒有絲毫信心能打贏,雖然從軍陣看來只不過一千余人,他這裏有兩千人,但邊軍出身的人知道這事根本不是從人數上來算的……眼前這支軍陣是最頂尖的樣子,俞士乾不要說有兩千人,就算有兩萬他也不敢保一定能打贏。

“大櫃,這當口了,不打一仗是不成了。”有人高聲道:“那邊有一百多個老弟兄要接應,山上還有幾十人,這些人折損了咱們的實力要損失一大半,那些裹挾來的死光了也沒事,老弟兄能救出多少是多少!”

“說的對!”俞士乾這時發了狠性,下令道:“全軍準備交戰,鑼鼓給我不要命的敲起來!”

慌亂之間流賊的列陣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他們勉強擺出了中陣和兩翼,兩千多人在寬敞的地形勉強排列開來,他們有的踩踏在農田上,中軍在一條狹小的道路上,還有一些人排在稀疏的樹林和灌木從中,在激烈的鑼鼓聲中開始向前。

所有人的臉上都有驚惶之色,流賊中的老人開始抽刀恐嚇那些頓足不前的人,有幾個人被拖出來當場砍了,鮮血四濺,每個老卒的臉上都是一臉兇相,在這種恐嚇之下,所有人開始擁擠向前,等他們走了半裏多路後,整個隊列有前有後,犬牙交錯,混亂的不成模樣。

俞士乾把二百多老兵精銳集中在一起,他也看到了周大牛等人在山上往對面移動,他猜著周大牛是打算在高處用弓箭壓制對方,周大牛挑的弓手都是好手,用的也是步弓,就算粗制濫造也比騎弓威力大的多,俞士乾打算配合周大牛推進,破了對面的陣,至少造成混亂,救出騎兵老弟兄後就開始後退逃走,那些炮灰可以不必理會,他們多是裹挾來的農民,損失光了也不心疼。

俞士乾對一個大頭目道:“我這裏有一百老兄弟,其中有三十個老邊軍,你再帶二百新兄弟,給老子往官兵左翼狠命打,破了他的陣,救出騎兵來。”

“大櫃放心,官兵沒有多少戰兵,鳥銃沒甚鳥用,俺準定破了他的陣。”

說話的大頭目在邊軍中原本就是火器兵,他看到對面鳥銃很多卻沒有弓手,雖然震懾於軍陣的整齊和騰騰殺氣,但還是覺得這一仗還能打。

這大頭目接了令也不啰嗦,點檢起人馬,氣勢洶洶的往前沖去。

……

“所有火器旗隊前排列陣!”

張瀚發現了流賊的隊形十分混亂後,立刻決定改變陣列,沒必要把火器旗隊放在四角了,因為那是要依托長槍兵方陣來打,現在這個樣子,可以考慮充份發揮火器威力,而不是拘泥陣法不變。

同時他派出兩個戰兵旗隊去堵截剛剛跑過來的流賊騎兵,剛剛馬速很快,雖然步兵的速度遠不及騎兵,可流賊騎兵跑的十分深入,他們想要回頭就得沖陣而過,而如果不戰而逃,往東去是大片的鐵場區,幾乎沒有可供騎兵馳騁的地方,除非棄馬登山,否則幾乎無處可逃。

朱大勇也很有經驗,他判定流賊要救那些騎兵,而自己的部下有不少是各部集中過來的塘馬,剛剛看的出來馬上廝殺的本事並不純熟,他並沒有貪功,而是下令所有部下集結一處,往著自己一方右翼的方向疾馳而去。

“火器隊以旗隊擺開!”

張瀚對著王長富和梁興下令,兩個司把總親自往前方帶隊擺開,二百五十七個鳥銃手分為七個旗隊,所有旗隊取消了原本的間隔,幾乎都是排在一處,每個鳥銃手互相間隔三尺,這個距離也經過長時間的鳥銃打放經驗後確定的,打放時會有火光和濃煙,有時候新平堡工匠制的鳥銃也可能會炸膛,為了互相影響又能形成密集火力輸出,三尺的距離也是必須的。

這時有幾個小隊的魯密銃手走在前頭,他們的魯密銃射程更遠,只是裝填手續更加復雜和困難,裝彈丸時要用木錘擊打夯實,否則不能保障氣密性,擊發的射程就沒有那麽遠,他們遠遠的走向前方,掩護鳥銃手組成的橫陣向前,這時對面的流賊也走上來幾十個弓手,多半持著步弓,他們的步弓有效射程要比鳥銃稍遠一些,如果是後金兵持的優良步弓,有效射程比明軍的火繩槍要遠二十步左右,雖然遠的不多,在戰陣上就是無形的傷害輸出,而另一方的反擊毫無效果。

這時王長富發現了山腰上的流賊弓手,同時也聽到了崩崩響起的弓弦聲,那些流賊居高臨下,射程很遠,箭矢很快飛掠而至,第一支箭射中了一個弓手的前胸,旁邊的人聽到“篤”的一聲,那個鳥銃手“啊”的一聲,俯下身去,一手抓著大半截箭矢,另一手還握著自己的鳥銃,身子慢慢斜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