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鐵騎

習令色沒有再聽哨騎說話,他已經看到了地平線上出現的騎兵隊伍。

陽光之下,綠草和黃草夾雜的如毯子般的地面之上,突然出現了大量的騎兵。

這是何等壯觀,何等宏偉的景像,地平線上象是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型的湖泊,鐵甲和銀甲閃爍的光線竟相折射,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鐵幕。

鏡面般的湖泊向前移動著……

大地震顫起來……

鐵甲與銀甲,戰士與騎兵,跳躍的戰馬,堅固的鐵甲,鐵盔上跳動的紅纓……

高舉的馬刀,騎槍,火銃……

這是鐵騎,不折不扣的鐵騎,所向無敵,摧鋒破陣的鐵騎!

所有的蒙古人感覺自己的鮮血凝固了,習令色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猶如是一個死人一般。

是的,蒙古人是馬背上的民族,他們生長在草原上,從會走路時就開始學習騎馬,他們在馬上放牧,行動,哪怕是串門走親戚也要依靠馬匹,他們長而成人之後就開始騎馬射箭,越是如此,他們對騎兵的力量感受就越深,眼前這一支鐵騎,雖然不到兩千人,卻有著無比強悍的力量,這力量之大,已經令他們完全難以生出抵抗之感,所有人都感覺到,在這支鐵騎面前,一切抵抗都毫無意義,自己等人,瞬間就會被撕成粉碎!

有一些台吉和大將臉上露出羞惱之色,這可是草原,千百年來,草原上誕生過一個又一個遊牧民族建立的霸權,包括匈奴,柔然,突厥,契丹,最終雄霸這片草原,再也不會有新的遊牧民族出現的就是蒙古,縱橫宇內,橫掃天下的蒙古!

習令色高舉右手,喝道:“敵軍不過兩千余人,我等在此有三萬多人,前隊和後隊還有兩萬多人,只要我們與他們纏鬥,前後來援,就可以把和裕升的騎兵全部消滅在此!”

更多的人把習令色的話高聲傳達開來,甲騎和牧民們強忍心頭的悸動,高聲喊叫起來,號角聲聲,鼓號連連,人們高舉手中的武器,或是解下身上的騎弓,搭上弓箭,開始預備迎敵。

奔襲而來的商團騎兵其實是二千一百人!

輔兵騎兵也有近六百人,不過他們遠遠綴在身後,預備在主力破開敵陣後上前輔助做戰,收攏戰馬,追擊逃敵。

是的,和裕升的將領們已經有底氣宣布,騎戰沒有開始前就叫輔兵預備追擊逃敵!

兩股人馬開始對沖!

蒙古人的陣列分的很散,這也是他們的慣用陣形,和他們三百年年勇武無敵,裝備精良的祖先相比,他們只剩下騎術和射術,他們不敢用密集的陣形與商團騎兵對沖,只能采用分散的一團團的隊列戰法,用弓箭來迎敵。

雙方很快接近,在進入百步之內時,蒙古人的弓箭開始不停的拋射,天空中猛然一暗,不知道多少支箭矢急速飛掠向天空!

……沒過多久,地平線上突然一亮,然後就是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這是胸甲騎兵們在打放火銃,這一次騎戰,和裕升罕見的調集了現在幾乎所有的騎兵,光是胸甲騎兵就是兩個滿編的司,一千三百多人在六十步以內以斜線陣列突入蒙古騎陣之中,然後分批次打放!

噼裏啪啦的弓箭聲被火銃打放的轟鳴聲一下子壓了下去!

鐵丸在空中飛舞,突破漫天飛舞的黃塵和泥沙草根,猛然飛至蒙古人的騎隊之中,鐵丸高速旋轉,射中人和馬匹,射中頭部,射中胸口,射中四肢,射中腰腹,射中馬匹軀體的任何一處地方,鮮血飛迸,人馬慘叫,凡中彈者,筋骨摧折,立撲落地,或重傷,或身死,或慘嚎,或呻吟,或毫無聲息的死去。

一次打放,就把蒙古人給打慘了!

盡管多次與胸甲騎兵交鋒,但對這些騎兵犀利的火器,蒙古人仍然難以適應,他們的騎弓仍然噼裏啪啦的如炒豆般的崩崩直響,但在轟鳴的火銃聲中,蒙古騎兵如被秋風掃過的落葉,紛紛掉落下馬。

胸甲騎兵不停的斜插,在奔馳途中重新裝填,而緊隨而至的就是周耀等軍官率領的披雙甲甚至三重甲的鐵甲騎兵,一個個騎兵方陣無比嚴整,長刀在前,鋒銳的馬刀在後,整齊的騎陣沖擊之下,幾乎沒有敢於當面迎敵的蒙古騎兵,騎陣經過,猶如刀切豆腐般將蒙古人的隊列切開,蒙古人望風披靡,紛紛閃避,當騎陣沖過之後,只余下滿地的人和馬和屍體,而鐵騎兵們落馬陣亡者,寥寥無已。

“嘶!”習令色的戰馬被一顆劃過的彈丸所驚,長身而立,在原地蹬踏嘶鳴。

在習令色身側的一個騎兵被這顆彈丸擊中,腦袋如西瓜一般炸開,景像之慘烈,令在場的人臉上為之變色。

兩千多騎兵如重劍一般,狠狠刺入三萬多騎隊之中,將其從中間腰斬,攻擊其最薄弱之處,令其首尾不能顧,當騎兵全部沖擊而過時,蒙古人的大陣已經混亂不堪,首尾不相顧,中間混成一團,幾乎沒有成建制的甲兵被匯集在一起來抵抗,到處是一窩窩亂跑的牧民和甲兵,將領和台吉們只顧攏著自己的護衛在原地來回奔跑,他們茫然無措,根本不知道這一仗該如何打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