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5章 跳躍

實際披甲訓練時,當然也避免不了死傷,撞傷自己的大有人在,看著很近的距離,披著重甲跳過去委實很難,況且就算盡量拉合,海水的力量有時候人力難抗,船身會時分時合,腳下也沒有穩固的支撐點,時不時的都會晃動,沒有長期的實際訓練,也就沒有人敢拍著胸脯說戰兵必能跳幫成功。

在訓練時,常有披著七十斤重甲的士兵掉落入水,就算有四漿船或八漿船呆在一邊,還有諸多好水性的水手等著,但海上救人可不是在遊泳池裏,潛下去再摸著人,再把近二百斤或過二百斤的人拖上來,沒有五六人以上加上器械合作是辦不到的事情,往往把人拖上來就已經閉氣了,有的可以按胸出水,嗆水過後又恢復呼吸的,也有相當多的將士就從此停止了呼吸。

可以說,看著眼前這些戰兵身手矯健,如龍如虎一般跳幫而過,但其中付出了多少,真的是令人思之而敬畏,感嘆。

戰爭永遠是最殘酷的行為,沒有之一,在戰爭的名義下,哪怕訓練都死了十幾二十人,墳地就在台灣的陵園裏立著,可又有誰敢說這樣的做法不對?

在荷蘭人的眼中,鐵罐子一樣的士兵終於跳了過來。

他們手中拿著盾牌,鋒銳的直刀,或是長槍,鐵矛,長刀,鏜把,跳過來之後,十余人迅速結成了一個小隊,盾牌在前,長槍和鏜把在後,荷蘭人並不懂這是鴛鴦陣,但不妨礙他們感覺到這是一個很難纏的陣式。

只在猶豫了瞬息功夫,寧辛克魯之屋上殘余的幾十個荷蘭人就在呐喊聲中沖了上去。

沖在最前頭的是持長劍的海軍軍官,西方的長劍後來發展成了擊劍術,成了體育比賽的項目,現在可是實打實的殺人術,精準,狠辣,右手在護手的保護之下,可以盡可能的放心全力向前刺出來輸出傷害。

在剛剛的幾輪火槍打擊下,大半的軍官被打死了,這並不奇怪,軍官們肯定是在陣列的最前方,越是武勇的和盡責的,死的就是越快。

幾個軍官看到同僚皆死,眼珠子都是紅了,撲過來時也是帶著拼命的心思,然而他們的努力毫無用處……幾個商團軍的盾牌手發出暴喝聲聲,盾牌一蕩,已經將對方的長劍給蕩開。

接著身後長槍手出招,手中的長槍如毒蛇一般奮力向前,出槍時也是怒喝一聲,長槍已經刺中目標,一中喉嚨,對方口鼻都狂噴鮮血,立刻倒地,腿部已經失去控制,在血泊中抽搐著,很快死去,另一人被刺中小腹,初時尚好,但越來越痛,劇痛將這個荷蘭海軍軍官的意志徹底擊跨,他捂著肚子,看到自己的腸子湧出來,和鮮血混在一起,他發出了駭人的叫喊聲,足以擊跨任何人的意志。

然而戰兵們沒有被轉移注意力,老兵們眼光漠然,幾乎沒有情緒上的波動,也沒有把那兩個人當人類的感覺,似乎就是在屠一狗,宰一只豬一般的淡然,他們眼眸中滿是冷意,這是在戰場上千錘百煉練出來的冷靜和從容,新兵容易在戰場上激動,做出很多不恰當的舉動,而老兵就絕對不會,他們會更加的冷靜從容,保持每一分力氣,把該做的動作做出來,不該做的動作就絕不會做出來浪費體能,甚至連情緒的波動也能管理好,在順境時擴大戰果,在逆境時努力抵抗,所有老兵都明白,只有抵抗和拖延才會在逆境下存活,越是想活,跑的越早,死的越快。

一個個十一人的鴛鴦陣被擺了出來,刀牌手在前,槍手和鏜把手在後,整個小隊鐵甲晃動,沉穩如山,將士們腳上的皮靴踩在血泊上,如同步行在泥濘之中,刺鼻的血腥氣彌漫著,在荷蘭人眼裏,這些鐵甲士兵如同一只只披了鐵甲的猛獸,由於有鐵面具的存在,他們想看看這些鐵人兵的表情也做不到,只能看到一雙雙冷漠淡然的眼睛,這些鐵甲兵連續向前,粉碎所有的抵抗。

甲板上殺戮不停,一個拿鏈錘的巨靈神般的荷蘭人沖過來,幾支長槍同時刺中了他,這個頭發金黃,身高在一米九以上,肩膀比兩人還寬,臉上也滿是金黃色胡須的大漢發出了暴怒的吼叫聲,他掙紮著還想沖上前來,但長槍已經在他的胸口和腹部攪動,饒是這個巨漢遠遠超出了正常人的體格和體能,還是只能口中噴血,發出了不甘心的怒吼……確實是不甘心,哪怕有人和他以死相拼,力竭之後被亂刀砍死,也比死的這樣窩囊要好過很多。從頭到尾,這個壯漢都沒有在這樣整齊的軍陣中找到任何機會,他和幾個夥伴一起沖上來,始終沒有機會釋放出身體裏的蠻力和血勇,技巧也沒有用處,明國人根本不給他們任何機會,就是這種想拼也拼不上勁的感覺,實在是叫他們感覺太憋屈了,真的是一丁點的機會也沒有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