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9章 調防

張春牛接到手紮令其南下,但後來又令其再率部等待,受降大典之後,察哈爾人陸續分流,軍隊也陸續分散駐紮。

其中李從業的第三團在巴爾虎人的地方和科爾沁及察哈爾人牧場的北部駐紮,其實就是沿著草原和大興安嶺的分界處駐防。

鐵騎兵第一團奉命西返,很多人看著鐵甲騎兵如鋼鐵洪流般的向西而去,心中也是對他們充滿期望。

現在整個和記商團軍都知道了張瀚暫時歸隱,返回新平堡待罪居住的消息。

朝廷對張瀚辭官一辭就準,也是相當明顯的表明了態度。

整個商團軍都沉浸在一種擔憂和氣憤,甚至是傷心的狀態之下。

不叫將士們看到他的隱忍和退讓,如何能叫他們明白張瀚的迫不得已和苦衷?

在張瀚一宣布之時,很多人都驚惶失措,甚至屯堡裏還有屯民想棄田而逃。

軍中的情緒也極為不穩,人們剛從征服蒙古和受降大典的狂歡中清醒過來,就又得面臨主心骨離開的局面。

屯堡不穩,諸司不穩,軍中的情緒也極為糟糕。

不停的有士兵想拿著火槍去找朝中的奸臣“要個說法”,後來軍隊主官不得不在短時間內把所有的士兵收繳了火銃,這也是在商團軍立軍以來完全沒有過的事情。

後來商隊的情緒也不穩定,張家口出來的商隊都有些不敢往北方去,萬一和記有變,蒙古人降而復叛,大明或是出兵草原,這一攤子亂事沒有張瀚坐鎮,誰敢拍胸口擔保沒事?就算李慎明或孫敬亭出面,對各方情緒的安撫也是沒有用。

短短時間內和記就成了一個火藥桶,人們不僅怨恨大明那邊的奸臣為難張瀚,對討伐和消滅北虜的大功朝廷吝惜封賞就算了,還對張大人如此的猜忌,想要和記分崩離析,這種惡毒的用心,真是令人無比憤慨。

這就是張瀚的真正用意所在,此前他如果要伐明,軍中不免會有反彈。而若在這種情緒下宣告清君側,九成以上的將士會義無反顧的跟隨。

後來張瀚不得不在臨行之時,沿著受降城到青城接見了無數的人,軍中的中層軍官,各司的官員吏員,還有北上的商人,巡行各個屯堡,都是言明自己只是休息,和記的軍政大事仍然會過問……就是這樣才對軍心民心稍為安撫下來,和記開始在孫敬亭等人的主導下繼續順暢的運行下去。

龍騎兵第一團開回青城一帶駐防,第二團到舊中都一帶,第四團駐台灣,第五和第六、七、八、九五個團駐受降城到漠北和科爾沁一線。槍騎兵第二團駐在薊鎮以北地方,獵騎兵團駐宣府之北,一部駐薊北。

整個和記的兵鋒逐漸拉開,輜兵們也隨著戰兵的調動而動作,一個月前察哈爾到科爾沁這邊集中了十幾萬人的和記大軍,現在也逐漸所剩不多。

就算這樣,受降城這一線還是重中之重,沿著科爾沁到十三山一帶駐了五個團的戰兵,配合輜兵隊伍有近四萬人,孫敬亭和政事堂都在此並沒有遷走,並且大量的政事官員和各司人員都逐漸往這邊遷。

這個動作叫所有人都明白過來,和記是不打算重新以青城為核心了。

在一片混亂的情形之下,張春牛和他的部下承擔了幾次運送俘虜往西的任務,回返之後又運送了大量的軍需物資往義州衛,在那邊張春牛遙望了一下十三山,在幾年前他和一個大車隊與明軍配合一起送物資和打開女真人對十三山的包圍圈,當時的張春牛帶著輜兵火銃手表現的相當出色,引起了大明那邊對和記的重視,至於他本人軍方高層也打算調入到軍中,最少第六團和第九團的楊泗遜和任敬都對張春牛很感興趣。

張春牛本人則不願為戰兵,幹冒矢石,無視生死,他自問辦不到。

到了此時其實張春牛本人已經很少有生命危險了,就算轉入戰兵他也最少是營級指揮,按和記的軍規,營級指揮不準親臨一線,除非是被包圍或擊敗,營級指揮有生命危險的可能性很小。

張春牛是不願見任何人流血,他自問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人,更不是將帥之才。不能忍心就做不得將軍,見不得血就不算合格的廝殺漢,盡管他能力很強,還是安心做一個輜兵指揮。

九月初時,天氣轉冷,全軍幾乎都換上了冬裝,輜兵們一路送上補給,有一些輜兵自己卻還是穿著夏常服。

張春牛再接到令紮時,自己也是一身輕快的夏常服從政事堂裏出來,從軍令司領了軍令,大步往駐地折返。

一路上不少人同他打招呼,好歹也是和記輜兵軍官中的紅人,不少人都知道他參與救援十三山的故事。

不誇張的說,張春牛在和記體系內算出名,不過在大明朝廷那邊更出名。

連天啟皇帝也知道此人是個“良將”,率部援助十三山打的很漂亮,卻是沒有人知道,這個良將現在就是一群輜兵的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