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打十個……不,二十個

若是常人,掛著上天下無雙的名頭,重視顏面的江湖人早已坐不住,前去挑戰了。只是裴旻是朝中要員,又是當朝國公,位高權重。他們的江湖規矩未必對裴旻有用,因此雖然質疑聲四起,但還未有人真正的去找裴旻挑戰,開這個先河。吳遠這一決定可謂深得人心,引起了滿堂響應與喝彩。

當即葉谷就道:“吳兄此去,小弟為你助拳掠陣,以壯聲勢。”

青衫劍客龐翼也道:“我也同去,看看裴旻的劍到底如何無雙法!”

一時間附和之人比比皆是,胡姬酒館中十余好事人物齊聲附和,聚在了一起浩浩蕩蕩的往裴府去了。

裴旻尚不知“天下無雙”的效果以顯,依舊在禦史台辦公。經過幾日的熟悉,也正式接手了禦史中丞的工作:台院的新制度以上正軌,無需他操心;殿院向來清閑,沒有多余值得注意的;唯有察院需要在意。現今察院有監察禦史十五人,而這十五人卻要負責長安以外,大唐所有州縣的察視,巡查天下州官縣官是否稱職,是否有瀆職欺民現象,任務繁重。

依照原來的老規矩,監察禦史每年十月初,巡視天下。裴旻覺得這種規定有些扯淡,想要真正的揪出瀆職無能的官員,在他們沒有防備的時候調查才能取得效果。一到十月份,天下百官都知道監察禦史已經出動。為了應付監察禦史,一個個官員跟打了雞血一樣,表現的嘔心瀝血那有何用?

為了應付考核而動,這是人類的通病。

裴旻不指望這天下官員都跟胡質、胡威、包拯、陸贄、範仲淹等人一樣,清廉公正,一心為天下百姓謀求福利那麽高尚。但至少身在其位,自身本職工作要做到位,而不是屍位素餐,拿著高額的俸祿,受著百姓的敬畏,卻什麽事情也不幹,跟大爺一樣。

所以裴旻提出了今年察院巡視天下的任務由規定的十月提前兩個半月落實展開,而且以暗訪為主,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巡察。日後也是一樣,不規定巡察時間,隨性而定,不給地方官員鉆制度空子。

“中丞!”蕭嵩大步走進了裴旻的辦公廳,手中拿著一份密報,神色有幾分肅然。

“怎麽了?”裴旻將手中事情放下,蕭嵩是他提拔的侍禦史。說到這蕭嵩也是一位極其厲害的人物,他是前皇室蕭家人,梁武帝之後,後梁明帝的玄孫,最早任洺州參軍事,深受刺史桓彥範的器重,後被河北黜陟使姜師度表奏為判官,不過年余改任醴泉尉,被中書侍郎陸象先引為監察禦史。次年,陸象先拜相,便引薦蕭嵩為殿中侍禦史。升官歷程雖比不上裴旻開火箭,卻也是節節攀升,跟坐了飛機一樣。

裴旻升任禦史中丞,他所在的侍禦史有了空缺,見蕭嵩處事嚴謹,便舉薦他接替自己的位子。

蕭嵩道:“今日我收到一份匿名舉報,有些嚴重,一時不知如何抉擇,特來請教。”盡管裴旻比他小的多,但古來達者為師,裴旻在禦史台幹出的成績有目共睹,蕭嵩表現的極為恭敬。

“你說說!”裴旻因為了解了蕭嵩的才華,才舉薦他為侍禦史,他覺得難辦的事情,問題肯定不小。

蕭嵩肅然道:“是告司門郎中裴光庭心懷忤逆心,意圖不軌!”

懷忤逆心,意圖不軌!

裴旻聽了這幾個字,神色也是一變,“這可不是小罪,拿來與我看看!”他接過蕭嵩的舉報信,認真看了起來,信中說:裴光庭是梁王武三思的女婿,早年便為武三思出謀劃策密謀奪太子之位,其心可誅。而今李隆基不追究其責任,但裴光庭卻不思報恩,對李隆基深懷怨恨,常與夫人武氏數落李旦、李隆基的不是。

“天無二裴,這裴光庭是裴家人吧!”裴旻腦中有這個名字的印象,但是想不出他的事跡。

蕭嵩頷首道:“是裴家人,出身於河東裴氏中眷房。”

“中眷房?”裴旻眼中一亮,他對裴家的名人自然熟悉,中眷房在數十年前是裴家最火的一脈,因為名動天下的儒帥裴行儉就是中眷裴,也是他將中眷裴的聲勢推向巔峰,忙道:“聞喜公是他的?”

“父親!”蕭嵩答道:“裴光庭是聞喜公三子,聞喜公病故時,裴光庭還小,並未受到父親的蒙蔭,但他母親厙狄氏深受武後寵信,得以累遷至太常丞,還娶了武三思的愛女,跟武家人走的很近,也因此受到了牽累,被貶為郢州司馬。在郢州,裴光庭政績出色,年前調命為右率府中郎將,前不久又升任司門郎中。”

裴旻聽罷默默沉吟道:“此事不急著上報,我覺得有點不對。記住了,雖然我們禦史台有聞風奏報的權力,即便出了錯也不是罪。但絕不能養成這種習慣,尤其是我們開了檢舉的先河,更要慎重以待。不能因為這莫名言論,去定任何人的罪。調查清楚,另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