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幹”完正事再說

嬌陳看著裴旻一臉尷尬的模樣,心思靈巧的她,已經察覺了因由,連續拋了好幾個媚眼秋波。

裴旻只覺得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嬌陳自幼給賣到青樓,對於欲語還休拋媚眼的手段,早已練的如火純情。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了媚態。但是以她現在這書生模樣展現出來,簡直比李賤人的如花還要可怕……

裴旻不敢再看,快走了兩步,非禮勿視。

嬌陳微微一笑,跟在後頭。

裴旻問起了嬌陳怎麽知道刺客下落的。

嬌陳道:“此事說來也巧……”

原來今日一早,客似雲來的錦繡坊迎來了一位出手闊綽自稱謝公子的顧客。

謝公子說是仰慕紫沁的舞技,特來欣賞。

紫沁即是當初第一個遞茶拜見裴旻的大胸紫衣女。紫沁最擅舞技,也是錦繡坊的大牌之一,仰慕她傾城舞的人士不知凡幾。

最初紫沁並沒有多想,幹她們這行最喜歡的就是出手闊綽的公子。可彼此接觸的時候,紫沁卻聞到了謝公子身上有押不蘆的味道。

紫沁原先是千金大小姐,自幼在閨閣裏練習針線,以花草為伴,對於花的味道特別敏感。後來因為家人犯法,她貶為官妓,這才立足錦繡坊。

押不蘆是一種產於嶺南地區毒花,也叫曼陀羅。押不蘆美艷非常,明知有毒,但養它之人依舊數不勝數。押不蘆還有一個用處,它有強烈的麻醉止痛,解痙止搐的功效,相傳華佗的麻沸散的主要用藥就是押不蘆。

押不蘆有劇毒,若非受到嚴重創傷之人,不會使用此藥鎮痛。

謝公子看上去並未有受到重創,身上卻有押不蘆的味道,引起了紫沁的懷疑。

這玉真觀失火,玉真公主、裴旻遇襲,短短小半日以是人盡皆知。

青樓消息靈通,早早的得到了消息,上下還得到特別警告,若發現疑犯,立刻上報。

紫沁不動聲色讓丫鬟撫琴,自己起舞的格外賣力。

謝公子也沒有任何異常,只是很隨意的坐在榻上,右手撐地,就如尋常顧客一樣。

若不是聞到謝公子身上的押不蘆味道,紫沁見謝公子此舉必然不會懷疑。但此刻她以心生猜忌,只覺得謝公子這是欲蓋彌彰,意圖向人展示自己右手無恙。

紫沁偷偷觀察,察覺了緣由:謝公子確實是斜坐的,但是他的力量不在右臂,而是腰間,故意扭著腰,做出一副手撐地的樣子。其實他只是將自己的手,搭放在榻上而已。

種種巧合搭在一起,紫沁不得不懷疑這個“謝公子”就是刺客。

裴旻想不到竟有這種意外,不免笑道:“這刺客這回是自投羅網了,不過這刺客膽大妄為,手段有些過激。為了跑命,不惜射殺當朝公主。紫沁姑娘不知給他看破了沒?”

嬌陳笑道:“公子莫要小覷了紫沁姐姐,紫沁姐姐嘗盡人情冷暖,心思比任何人都要細膩,沒那麽容易露出破綻。”他們邊走邊低聲交談,裴旻騎著小栗毛,嬌陳卻騎著一頭小毛驢。嬌陳人在街上,唯妙唯俏的用這低沉的男音說話。

裴旻若不提醒自己,對面這個平凡書生是嬌陳,甚至都有一種跟男子正常交談的感覺。

裴旻道:“那現在刺客在哪?”

嬌陳道:“在春暖閣裏,今日月中,是妾身與錦繡坊約好彈奏之日。據紫沁姐姐所說,琴音響起不久,謝公子以聽琴為由離開了雅間。趁著客人出屋聽曲的時候,那謝公子偷偷潛入了春暖閣,藏了起來。藏在什麽地方,紫沁姐姐就不知道了。她擔心謝公子懷疑,也不敢進去找,春暖閣裏的客人好像也沒有發現他們。紫沁姐姐暗地裏托我來通知公子,免得打草驚蛇給謝公子跑了。我一青樓女子,上門來找,讓他人瞧見,對公子的聲譽不好,也就變了一個妝。”她說到這裏的時候,語氣有些低落。

裴旻長嘆一聲道:“嬌陳姑娘這抹殺了我裴旻出名的機會啊,能讓長安第一名伶登門拜訪,是何等榮幸。這做夢都笑出來的事情,竟然……唉!”

嬌陳見他做戲,莞爾一笑,心情好了許多。

裴旻不敢再看,嬌陳此刻的相貌,露出這女兒之態,實在無法忍受。趕忙轉換思緒,腦中想著刺客的布局的膽大效率,突然低呼道:“春暖閣裏的客人是誰,不會是什麽大人物吧?”

“是薛王!”嬌陳說這話的時候,有著幾分自慚。薛王李隆業是為她而來的,很早起幾乎每月月初月中月末她於錦繡坊坐鎮彈琴,李隆業次次捧場,賞賜頗豐。不止一次提出要收了她,甚至一擲千金的買她初夜。但都給她拒絕了,李隆業荒唐,但不混蛋,也不強來。只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過自從出遊回來後,李隆業似乎放棄了對她的追求,只是每次必到聽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