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求賢,國難財

兵部,裴旻正在做著最後的交接,事情已經差不多了。

為了安全起見,他決定將自己對募兵制的認識以及應該注意的事項統統寫下來。免得自己不在,歷史上募兵制的弊端提前顯現。

“裴侍郎,你請的人到了!”

大多人都習慣的叫裴旻裴中丞,但是兵部上下都是以侍郎呼之。

“快,請他進來!”裴旻放下手中毛筆,走下堂去迎接。

“罪人江嶽拜見裴中丞!”江嶽一身布衣,神色有些狼狽。

他們負責運送糧草,結果所有糧草給吐蕃遊騎兵燒得幹凈。

責任追究下來,州刺史杜賓客都難辭其咎給撤了刺史之位。現在以知刺史的名義暫領刺史事物,等裴旻接任。

一州刺史尚且如此,何況是負責運送的江嶽一行人?

江嶽給判罰充軍西域,就在即將將他押送往西域的時候,突然一人帶來了兵部的命令,赦免了他的罪,將他領到了長安,帶到了兵部。

到了兵部,江嶽才知道是裴旻在關鍵的時候親自上疏為他求情,才得到了皇帝的特赦。

“江隊正何罪之有!”裴旻讓江嶽免禮,道:“是我應該向隊正賠禮才是,我兵部疏忽,險些錯怪良臣。”

兵部有四個部門,其中職方司負責武職賞罰。依照規定,職方主事賞罰之後會將結果交由兵部侍郎過目。

但是兵部侍郎有兩位,裴旻在例行職位交接,賞罰之事由另外一位侍郎過目決定了。待他後來看到档案的時候,為時已晚。

諸事已定,裴旻只能向李隆基求情,求得了特赦令。

裴旻的話讓江嶽有些感動,道:“不管怎麽說,糧草全部給吐蕃燒毀這是事實。”

“但是跟人比起來,糧草固然值得可惜,卻也不值得一曬!”裴旻毫不猶豫的道:“我看過你們描述的辯詞,你們在黑夜中受到未知數量的吐蕃遊騎兵襲擊。這有心算無心,在那種情況下,反敗為勝的可能幾乎等於零。”

“你要是不站出來,吐蕃射亂你們陣形後,再來一個沖刺,結果就不只是毀糧那麽簡單了。你能指揮著糧隊以正確的應對方法,保住了七百多條鮮活的生命,這是功勞,不容抹殺。”

江嶽看著裴旻,心底有著小小的感動。這罪背負的委屈,好在還有人能夠理解他。

裴旻待著幾分期盼的道:“從你的應變指揮上我看得出來你懂得兵法戰術。我現在是神策軍軍使,即將往洮州擔任刺史,眼下我正缺人手,要不要在我手中任職?”

江嶽心中有些悸動,高聲道:“罪,卑職願意。”

長安城東!

王小白懷揣薪俸回到了家裏,現在還是正午,看著早早歸家的兒子,王父愕然道:“我兒今日為何早歸?”

王小白道:“孩兒剛剛辭去了禦史台的工作!”

王父大急道:“這是為何?”

禦史台今非昔比,在裴旻執掌下,禦史台為世人接受。王小白也因受到重用而得到街坊鄰居的尊敬,薪俸福利都很不錯。

在王父看來,禦史台是個鐵飯碗,可以幹一輩子的職業。辭職,簡直不可思議。

王小白道:“中丞大人今日離開了禦史台,孩兒也不想待下去了。”

王父大悟,王小白有今日全靠裴旻提攜看中,跟隨裴旻也是很好的出路,道:“你是打算跟裴中丞去洮州?”

王小白搖了搖頭,堅定的道:“中丞讓孩兒去幫他,可是孩兒文不成武不就,實在無法給予中丞多少幫助,準備出去歷練一番,等孩兒有了一技之長,再去洮州。”

……

洮州。

一年之內,吐蕃九次入侵。如餓狼一般的吐蕃遊騎兵來去如風,他們殺百姓毀田地,弄得人心惶惶。

進入十月,本是萬物豐收的季節,洮州野外卻空無一人,萬物寂寥。

洮州彭家此刻鶯歌燕舞,熱鬧非凡。

彭琦看著堂下一眾陪笑的洮州富戶,皺眉道:“你們是何等居心?想要將我置於死地?”

彭姓是隴右地界發展了千年的一大姓氏,與五姓世家不同。彭家並不是世族門閥,族中並沒有出現決定性的大人物,擡起他們的家族。

但是他們安安穩穩的發展,族中子弟遍布隴右各州,深入百業之中,隱隱約約的形成一股不小的勢力。

彭琦的祖父在百年前立足洮州,一直是洮州最上乘的豪紳,在洮州名望極高。

吐蕃惡意針對洮州,毀田殺民。在洮州人心惶惶的時候,很有商業頭腦的彭琦看到了商機。

隴右並不盛產糧食,各地城鄉幾乎是自給自足,鮮有余糧。

去年吐蕃入侵,將洮州田地毀去,今年又派遊騎兵襲擾,洮州已經兩年田地無糧,洮州必定缺糧。

想通這點,彭琦動了發國難財的念頭,不動聲色的將周邊的糧食悄悄的收購入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