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折辱俘虜

一個廢棄了好幾年的小鎮,只是一天,成為一座像模像樣的軍寨!

尚贊婆即便是親眼所見,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又揉,眼睛都揉腫了,才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心中卻盤算著這一天造就的軍寨,要耗費多少的人力物力:十萬?還是二十萬?

洮州只有三萬百姓,就算全部動手也不可能一夜之間,鑄就這樣的軍寨吧?

“難道是虛張聲勢?”

尚贊婆突然想到這點,越想越覺得可能,領著兵卒逼近廣恩鎮。如此詭異之事,不親自確認,如何甘心。

三百步……

兩百步……

一百五十步……

尚贊婆越靠近一步,心底越發沉重,那一塊塊的石材,那一根根的木料,哪裏摻得了假。

看著即將步入一箭之距,尚贊婆已經確定對面的軍寨並非是單純的擺設,只是他實在想不明白,這軍寨是如何建造起來的。

便在他絞盡腦汁的時候,對面黑黝黝的飛來十數道黑影,又急又快!

尚贊婆還未反應過來,黑影以飛到近處,從他身旁四尺外橫飛過去,勁風刮面如刀,竟迫得他難以睜眼。

只聽一連串的慘叫聲傳來,回頭一看,目眥盡裂:自己麾下的勇士竟然連串倒於馬下,巨大的弩箭一口氣貫穿了十五人的胸膛,將一排英勇的戰士射殺於馬鞍之上,有的連叫喊的機會都沒有。

十數根弩箭,竟然射殺了他百余兵卒……

弩矢的方向是朝他而來,若非這種強弩準心不足,只怕他以如百余兵卒一樣,命喪黃泉了。

對方不但造出了如此軍寨,竟然還有強勁的守城強弩,更無恥的是對方將守城強弩藏在暗處,暗中偷襲!簡直卑鄙下作,無恥之尤。

尚贊婆只覺得冷汗直流,心底叫苦不叠,早知如此,就不應該逞能來此。

裴旻見絞車弩射偏了,暗叫一聲“可惜”。

絞車弩是大唐最常見的守城車弩,強至十二石,以軸轉車張弦開弓,弩臂上有七條矢道,居中的矢道擱一枝巨箭,以鐵葉為翎,左右各放三枝略小的箭矢,諸箭一發齊起,威不可擋。

絞車弩是裴旻最先從兵部帶來,用來防守洮州。

如今他占據了廣恩鎮,知道這裏更加需要,便將絞車弩通過水路運了過來。他料定對方一定會近距離觀察軍寨,特地將兩輛絞車弩藏在暗處,偷襲射擊。只可惜,目的雖然達到,只是這等強弩準心向來是硬傷,並未命中理想中的目標。

“我數一二三、你們跟我喊:一路辛苦,好走,不送!”

“一……”

“二……”

“三……”

“一路辛苦,好走,不送!”

就在裴旻自說到“二”的時候,尚贊婆經過短暫思量,已經決定撤退,對方軍寨嚴實,他們長途跋涉而來,後勤供應不上,又沒有攻城器械。想著裴旻以六千疲軟的府兵,將十倍於己的乞力徐阻擊在金城城下的事跡,便沒有戰下去的勇氣。

正當他準備開口的時候,卻聽對面傳來齊聲的呐喊:“好走,不送!”

數千人的呼喊聲在草原上的上空蕩漾,聲傳四野。

尚贊婆強行將到了嘴邊的話吞下去,郁悶若死:從未見過如此狡黠無恥之人,連讓他安逸撤退的路都不給他。

現在他若是退,豈不是等於怕了裴旻?可若不退,還能進攻不成?

進退兩難!

尚贊婆猛地一咬牙道:“撤!”憤慨的看著廣恩鎮,心想:“今日丟的臉,早晚要拿回來。”

看著吐蕃兵的聽話的撤退,廣恩鎮回蕩起了暢快的笑意!

瞧著尚贊婆軍馬退去,裴旻也在心裏想道:“早晚有一天,我要將石堡城奪回來!”他並不認識尚贊婆,但能在一日間趕到廣恩鎮的,也只有石堡城那裏的吐蕃軍。

“來人!”裴旻在尚贊婆遠去之後,突然臉色陰沉下來,道:“將所有吐蕃俘虜的雙腿雙臂打斷,讓他們在鎮外對著洮州方向跪伏著,由他們懺悔去吧!”頓了頓,突然想到吐蕃人信奉天葬,認為屍身由雄鷹吞食是莫大的榮耀,將來再行輪回,便會如雄鷹一樣,立刻道:“派弓箭手在邊上看著,若有禿鷲老鷹,直接射殺。就算死,也要讓他們爛空身上的每一塊肉,而不是隨了他們的意願。”

他這一聲令下,近乎千名吐蕃俘虜一個個都給打斷了手腳,強迫著跪伏在廣恩鎮外。

此事傳開,在吐蕃掀起了軒然大波。

對待吐蕃俘虜,大唐向來行仁義,就算遇到個別心狠手辣的不過是殺了了事。如裴旻這般,打斷他們手腳,讓他們跪伏在地,折辱他們的,卻無一人。

刹那間,河西九曲地的吐蕃牧民,人心惶惶。

……

裴旻的凱旋奏報傳到長安的時候,李隆基正在例行早朝,聽著戶部說著各地春耕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