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吐蕃來使,比文采?

“對了!”裴旻突然想到了自己似乎遺忘了一人,問道:“孫周呢,他沒事吧?”

顧新道:“救下來了,王君毚在擊潰噶寧布後,取了他們的衣服,佯裝吐蕃遊奕,將孫周救了下來。就如刺史預料的一樣,他給吐蕃抓了去。為了誘惑我們分兵,特地將他放回來,派人死死的盯著,連上茅廁,睡覺都看著。也虧得他夠機警,花言巧語說服了看護他的人,唆使他們來與我商討,泄露了情況。現在正在驛館住著,等候刺史召喚呢!”

裴旻對孫周了解不是很深,但在吐蕃一事上,對方兩次助他,緣分不淺,也表現了足夠的才智。洮州現在百廢待興,他眼下正缺人手,道:“你派人去將他請來,我在府衙等他。”

將事情安排下去,裴旻先往後院見一見嬌陳,這分別了十數日,心中甚是想念。

他們夫婦感情深厚,結婚一年半,卻如新婚燕爾一般,不厭其煩的膩在了一起。若非還有事情要做,還有人要見,險些白日宣淫了。

書房中嬌陳熟練的研著磨,裴旻取來紙筆,提筆便寫:“郭公違安好!昔日長安一別,公力克洮州,英姿風發……”

嬌陳瞄了一眼信的內容,道:“裴郎可是寫給隴右節度使郭知運?”

裴旻笑道:“當然!郭節度使出兵相助,助我甚多。洮州事情繁重,暫時抽不開身拜會,只能修書以表謝意。”

嬌陳想起了這些天市井上的傳聞,道:“裴郎與郭節度使有矛盾?”

裴旻道:“矛盾算不上,只是有些利益沖突!經過此事,不論郭公是否打的開心結,我對他的敬意不減。就算做不了朋友,也不會是敵人。”他眼珠子一轉,道:“照你這麽說,市井上已經有類似的傳言了?”

嬌陳頷首道:“裴郎不在的這些天,妾身一直以阿朱的身份,處理著工坊上的事物。聽人議論的,說郭節度使無能,護不住洮州,卻排斥裴郎,嫉恨裴郎的功績。百姓對郭節度使都非常的討厭……”

裴旻笑道:“如此說來,這信還需好好寫了。洮州是這個傳言,我相信鄯州、廓州又是另一個意思,說我裴旻自持功高,不將頂頭上司看在眼底,什麽什麽的。詭辭小術而已,現在吐蕃的重心是河西九曲、隴西之一塊區域。隴西的第一把手是郭公,我神策軍又盯著河西九曲,最不想見我跟郭公和好的,便是吐蕃。這流言十有八九就是吐蕃在我大唐的細作出來的……”

他說著將信書寫完畢,叫上軍中信使,將書信傳往鄯州。

隨著事情的發生,裴旻在此戰役中的布局也已經揭露。

一步步的布局,在一群事後諸葛亮面前,無所遁形。

鄯州節度使官邸!

郭知運與王君毚商議著洮州的兵事。

郭知運忍不住長嘆道:“英雄出少年啊!”面對裴旻的布局,郭知運也不得不承認,那一步步的構思,將敵我雙方的力量能力,計算的尤為透徹。尤其是入駐廣恩鎮,掐住了吐蕃的咽喉。更可謂,神來之筆。

王君毚道:“確實如此!”盡管對裴旻,他存著深切忌憚,但不得不服氣道:“末將若是估算不差,裴刺史在布局初始已經將目光放在廣恩鎮。廣恩鎮對吐蕃毫無意義,但對我大唐意義重大。刺史故意逼得吐蕃集結兵馬入侵,並且將之殲滅。為得就是造成廣恩鎮周邊的吐蕃兵力真空,以便輕而易舉的入駐,得到足夠的時間將廣恩鎮的防禦工事修築完備。”

至於流言一事,他們談都未談,這種伎倆,只能影響兵士與一些不了解詳情的下級官員,有一定地位的都明白怎麽回事。

便在這時,郭知運收到了裴旻的來信,信中表示了感激敬仰之意,末尾自然寫了贈送五百匹軍馬表達謝意。

郭知運怔了怔,隨即笑道:“吐蕃小兒這點離間伎倆,焉能奏效?”言罷,將書信遞給了王君毚,道:“你替我執筆,寫一封回信,邀請裴旻來我鄯州,商討如何並力對付吐蕃。”

真正心胸狹隘之人,一點點的小事,會讓他嫉恨一輩子。而氣度恢弘之輩,即便有利益沖突,彼此關系不甚融洽,卻會因為一點小事,而一笑消過節。

裴旻的書信加上謝禮,讓郭知運對裴旻的好感大幅度提升,覺得那小子不錯,打了如此勝戰,不但驕傲,還能記得自己,給了自己五百軍馬,值得交好。

王君毚看著書信,心底也是嘆服:一出手就五百匹軍馬,確實夠大方。

得到回信的裴旻,正在處理洮州開畜牧一事,幾乎沒有半點猶豫,將手中的事情放下,寫了回信:答應必往,只是在信中寫明,洮州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處理好手上軍政事務,再行動身。

將信送出,還沒等他從新拿起政務報告,便見孫周大步走了進來。面對他的邀請,孫周幾乎沒有半點猶豫就應答下來了。用他的話說是別無選擇,此次他再度坑了吐蕃一把。比起楊矩那次,這一次更是嚴重。回到家中,保不定受到吐蕃細作的報復,不如在裴旻手下辦公即有前途,還能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