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謀害,雙生姐妹

李隆基對梨園極為重視,梨園現在人才不少,但是缺少鎮得住場面的人物,黃幡綽算是一個,但拍板、參軍戲只能說是樂曲小道。真正的煌煌大道是琴瑟箏築琵琶蕭笛,是詩歌吟唱。

若李龜年真有說的那麽厲害,定然是梨園一大台柱。

李隆基現在自認為是梨園崖公,有心將梨園推廣發展,對於人才是渴求備至,聽李龜年的事跡已有心邀請他來長安,再聽黃幡綽如此說來,聞言更是大喜,道:“這般人才,理當為我梨園所有。黃卿,你速速將他邀來,朕要親自會一會他。”

黃幡綽見李隆基興致高昂,只能陪著笑,應諾下來。

李隆基隨手叫來一個太監,讓他送黃幡綽出宮。

黃幡綽有些渾渾噩噩的離開皇宮,夢遊似地來到了青龍坊的豪宅。

梨園位於長安城東南隅曲江池畔,一般而言,梨園弟子皆居住在梨園中,但黃幡綽如今深得帝寵,身價百倍。與之交往的多為上流人士,早已不將自己視為賤業戲子,自不願意住在梨園,跟一群“戲子”混跡一起,在青龍坊置辦了一套豪宅。

青龍坊位於曲江池之北,大慈恩寺之南,依靠黃渠,地理位置絕佳,是長安景色最優美的地段。周邊大多都是豪門大商,能夠體現身份地位。

來得府中,黃幡綽得知好友戚清來訪。

戚清是長安最具盛名的大商,家財萬貫,家產圍繞洛陽、長安兩地開枝散葉,遍布關中河洛,待人大方,出手闊綽,正是黃幡綽的大金主之一。

這青龍坊的豪宅本是戚清的避暑府邸,半賣半送給了他。

面對財神爺,黃幡綽只能打起精神,往會客廳與之見面。

“戚兄!”黃幡綽有力的叫了一聲。

“黃兄,你看我帶了什麽好東西!”戚清本等的極不耐煩,聽得黃幡綽的聲音,立刻變了模樣,笑臉盈盈的上前:“龜茲古曲,以此曲獻給皇上,定能獲得更多的恩寵。”

黃幡綽聞言,雙眼泛光,龜茲是西域大國,在秦漢時期,已經存在,一直到貞觀二十二年,唐軍滅龜茲才因此消亡。龜茲古來是絲綢之路塔克拉瑪幹沙漠北道的重鎮,宗教、文化、經濟等極為發達。龜茲人藝術細胞極其發達,不但擁有比莫高窟歷史更加久遠的石窟藝術,還擅長音樂,龜茲樂舞便發源於此。

相比華夏樸實的雅樂,西域風氣開放,屬於流行俗樂的龜茲樂舞造詣遠勝華夏。

李隆基酷愛俗樂,對於龜茲樂舞極為推崇。只是龜茲國滅,而唐朝又看不起粗俗的俗樂,古曲失傳極多,能得龜茲古曲,討得李隆基的歡心,那是毋庸置疑的。

接過戚清的曲譜,黃幡綽認真觀看,登時大失所望:曲譜是好曲譜,但卻是篳篥,他對於琴、箏、橫吹、簫都有涉獵,唯獨篳篥不精。恰恰李龜年極精篳篥,想到李龜年,黃幡綽心情跌落谷底。

戚清作為赫赫有名的商賈,最擅長的便是察言觀色,見狀心底微沉:他對黃幡綽好,並非沒有所求。自古官商一家,家財越多,越須要大官庇佑。戚清在長安洛陽都有極高的人脈,但他野心不限於此,還要更近一步,意圖打通隋唐運河,將生意通過運河發展到揚州江南,甚至川蜀成都。

長安、洛陽的蛋糕早已在這幾百年間瓜分的差不多了,只有一點點蠅頭小利,早不再戚清眼中。

遠在東南的揚州、西南的成都,最近發展的勢頭極好,正是兩塊最肥美卻又無人下手的蛋糕,若能搶的先機,將長安、洛陽、揚州、成都四大都會連成一起,他戚清那就是真正的富可敵國了。

只是強龍壓不住地頭蛇,在進軍揚州、成都之前,他需要將自己打造成無堅不摧的猛龍。現在他手中的人脈,還不足以做到這點。需要重新搭建,黃幡綽便是他看中的最關鍵的棋子,作為一個能夠直接面見當今聖上戲子,一個能夠得常常出入王孫府邸的戲子,背後的潛力太大,只要抓著這個寶。還差人脈不足?

也是有著這層利益關系,戚清對於黃幡綽一擲千金,甚至助他收集各種古曲琴譜,助他愉悅李隆基。

見他情緒異常,立刻問道:“黃兄,這是怎麽了?”

黃幡綽苦笑的將李龜年的事情告訴了戚清。

戚清皺眉道:“李龜年當真這般了得?黃兄在舞樂上的造詣,竟不如他?”

黃幡綽無力道:“仙師曾說,文有文聖,武有武聖,兵有兵聖,工有工聖。但樂至今無聖,龜年是百年來,最有機會超凡入聖的曲中俊傑。論真才實學,某真不及他!”

戚清也是無語,文聖孔子、武聖姜子牙、兵聖孫武、工聖魯班,能有潛力與這四人相比,常人如何是對手?

看著面色有些灰白的黃幡綽,戚清突然意識到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