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勾搭未來名相(第2/3頁)

來到賀府,裴旻曾在賀府住了幾個月,就跟自己家一樣,對著門房道:“王哥,你們家老爺在不在,我帶了禦賜的美酒,派人去問問他,能不能提前回來,我在府裏等他。”

姓王的門房,受寵若驚的回禮:“國公爺,您就別折煞小人了。我家老爺就在府上,今日他陪張相公喝酒,並未去禮部。”

“張相公?哪個張相公?”裴旻好奇問了一句。

門房道:“是左拾遺張九齡大人!不過不知道什麽原因,他已經不是左拾遺了,好像給罷了官。詳細的,小的也不知怎麽回事。”

張九齡?

裴旻瞬間就想起了他的《望月懷遠》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在唐朝出色的詩人如過江之魚,數不勝數,但真正能夠做到詩官兩不誤的卻是不多。這個時代最出名的幾位詩人當屬李白、杜甫、王維等,他們在詩歌文化上遺留下了燦爛的一筆,但是於仕途上的表現卻極其一般,並沒有多少建樹。

張九齡正是這少數人之一,他在詩詞上的造詣極高。《唐詩三百首》的一首開篇詩,便是他的《感遇·其一》,其詩如其人“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有著高潔的道德情操。在為官上,作為繼承姚崇、宋璟之後的大唐名相,為開元之治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張九齡以風骨飛揚,剛正不阿著稱,大有魏征再世的風采,只可惜那時候的李隆基已經由明轉昏,盡管對安祿山、李林甫等奸佞所為,張九齡痛斥其非,並竭力挫敗其陰謀。但終究比不過李隆基對安祿山、李林甫的信任。

若李隆基晚期能聽進張九齡的一兩句話,未必會重演西晉末年,羯族石勒反晉亂華的一幕。

對於如此牛人,裴旻在長安的時候沒有機會接觸,了解不深。現在有此機會,怎能錯過?

“去知會你們老爺一聲,就說裴旻攜帶美酒來訪!”裴旻笑呵呵的說著。

門房前去通傳,不一會兒,兩人匆匆忙忙的沖遠處而來。

為首的自然是賀知章,在他身側的是一位儒雅非凡的中年男子,正是未來的大唐名相張九齡。同朝為官,裴旻與之並未有機會深交,但彼此認識,照過幾次面。

“賀老哥!”

裴旻大叫了一聲,迎了上去。

“見過裴國公!”張九齡的五官說不上英俊,舉手投足間有一種儒雅的氣度風采,別具魅力。

裴旻頷首回禮道:“張相公不必多禮,你是我老哥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私下裏不必拘束……”說著對賀知章道:“我剛從宮裏來,得了大半壇八十年的汾酒。第一個就想到老哥哥,正好張相公也在,我們將它喝了去?”

賀知章好酒如命,一聽是八十年的汾酒,迫不及待的從裴旻懷中搶過來,揭開封泥嗅了一嗅道:“果真是正宗的八十年汾酒……快,拿去燒上,再給裴弟加個席位,準備菜食。”

張九齡笑道:“早就聽說汾州給陛下進貢了幾壇八十年汾酒,想不到在這離開之際,還有如此口福。老天待我不薄,待我不薄啊!”

三人去大殿入座。

裴旻問起了張九齡“罷官”的事情,說出了自己的疑問:“張相公敢於直諫,大有初唐魏玄成的風采,誰有那麽大的膽子,罷你的官?”

張九齡呆了呆,恍然笑道:“這世人謠傳也實為可怕,這才幾日,就有如此傳言了。回國公,不是在下給罷官了,是秩滿,主動去的職位。”

秩滿意為官吏任期屆滿,在唐朝每一個官員在職位上皆有一個期限。期限內若無升遷,吏部會根據官員的政績行賞罰之事。若是滄海遺珠,錯漏了政績出色的官員予以提拔,若政績惡劣,給予貶罰,不上不下表現中庸,要是沒有合適的人選繼續任職。

裴旻心底疑竇頓生,張九齡的政績即便是他也有所耳聞,得不到升遷,八成是得罪了什麽人,但是以他的才華,就算任期滿了,也不至於出官吧?

難道是姚崇?

“那張相公就是得罪了什麽人,在廟堂上呆著並不開心。”裴旻試探的問了一句。

張九齡沉默不言。

賀知章道:“裴弟一語中的,子壽看不慣姚相的做法,特地給他修書一封,勸誡他莫要固執己見,不想引得了姚相的嫉恨,索性不幹了。”

聽到姚崇,裴旻也頗為頭疼,想不到真是他。

張九齡嘟嘟噥噥道:“也不全是姚相的原因……”他說著,竟說不下去了。

姚崇有名相之才,卻無名相之氣度。

大唐發展至今在文治上的貢獻,姚崇稱得上是功高至偉四個字。

但是姚崇的心胸,隨著他的政績越出色,也越是明顯,搞宰相小團體將朝政變成一言堂,八個宰相讓他架空了一半,其他幾個都為他命是從。若說姚崇是奸相權相,又不恰當。姚崇不貪權也不戀權,也不弄什麽特殊化,他就是聽不進別人的意見,不爽別人在他面前指手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