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做你師傅,綽綽有余

裴旻、賀知章在賀府喝得開心,張旭、李白在戴天山也喝的盡興。

張旭開始以為李白只是一個尋常酒友,今日一別,彼此便是路人,幾無相見的機會。

卻不想一番交談,不過十六七歲的李白,所展現的談吐,讓張旭大感震驚,好似當年的景象重現。

在記憶深處,張旭與裴旻當初相識,對方也是二十不到,但裴旻縱論時勢的風采,至今讓他記憶猶新。與裴旻相談的實務不同,面前這少年在詩文才學上的天賦,委實令他這個給世人號稱吳中四士的才子,震撼非常。

“聽聞東巖子先生隱居戴天山,曾讀過其所作《長短經》中的一篇,心中神往,特來戴天山拜師求訪。找尋三日,不得蹤跡,酒癮復發,聞酒香而至。”說著,他一杯酒下肚。

東巖子姓趙名蕤,是唐朝道家末枝縱橫術的傳人,讀百家書,博於韜略,長於經世,只是身在大融合、大統一、大團結的開元盛世,缺乏戰國時期那種大分裂,大動亂、大辯論的政治環境,一身縱橫術無用武之地,盡管唐玄宗多次征召,他都辭而不就,過著隱居的生活。

李白對之極為推崇,意圖跟隨他學習帝王學和縱橫術,只是此次拜求無門。

張旭顯然也聽過東巖子之名,頷首道:“聽聞東巖子集儒家、道家、法家、兵家、雜家和陰陽家思想之大成,真能以他為師,太白將來必然前途無量!”

李白帶著幾分自傲的道:“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

“好,雄心氣魄!如你這樣的壯志俊傑,某此生竟遇得兩位,奇哉,妙哉!”

李白年紀雖小,但清高傲岸的性子與生俱來,聞言不由一愣,“還有何人?”

“裴旻!”張旭說道。

“可是助陛下穩定朝綱,外破吐蕃,內修募兵制,束水沖沙,打遍長安豪傑的關中第一劍文武狀元裴旻?”李白有些動容,放眼整個大唐,除賢相姚崇外,名氣最大的便是裴旻了。相比姚崇的老資格,裴旻的年歲與他的事跡,便如傳奇一樣。

弱冠之年力奪文武狀元,立從龍大功,乘風而上,封國公入主禦史台,推廣檢舉制度使得長安風氣大變,破吐蕃陰謀,擒吐蕃細作,固守金城,蕩平軍中蛀蟲為英雄伸冤,自薦出朝坐鎮洮州,內修文治,外揚武功,一樁樁的事跡,充滿了傳奇色彩。

即便遠在的巴蜀的李白,也是聞名遐邇。

“世上也只有一個裴旻!”張旭帶著幾分自得的說著,裴旻是他的小老弟,裴旻成就越高,他這個做哥哥的也與有榮焉。意外看了李白一眼,在他看來關中第一劍實屬多余,但是偏偏李白慎重又慎重的將關中第一劍也加了進去,不由道:“太白也是喜劍之人?”

李白眉飛色舞道:“當然,某向往虬髯客、紅拂女行走天下,抑強扶弱之氣概,自幼喜劍……”他說著大口飲盡杯中之酒,長劍出鞘,當即當刻借著酒意揮灑舞動起來,刹那間,劍光閃爍,做一條上下翻飛的銀蛇,勁風在荒野中激昂震蕩。

張旭並不精於劍術看不出來,但若是一個用劍的行家再此,定然會大吃一驚:李白的劍輕靈非凡,雖無固定的招法可言,卻隱隱妙在其中,充滿了靈性。

“伯高先生,你看如何?比之當初的裴國公如何?”

李白抽劍回鞘,見張旭已經給他滿上一杯,忙坐下一口飲盡。

張旭笑道:“論及詩詞才學,你勝他些許,但這劍術……便是做你師傅,都綽綽有余!”

李白本是心性高傲之輩,這不親眼所見,如何能夠服氣。

“裴旻”二字,以記在心中。

……

河西九曲北面坌達延軍寨。

“這麽說來,裴旻那小子確確實實回到了長安,不假?”

吐蕃人不善攻堅,這一點坌達延在金城之下已經吃足了苦頭。

那一戰坌達延吸取了沉痛的教訓,已經決定若無必要,絕對不參與攻堅之事。只是廣恩鎮為裴旻奪取,就如在吐蕃背心插了芒刺,限制住了吐蕃的機動性,遏制住了吐蕃多面入寇的要處,不得不奪取回來。

坌達延心中無奈,只能退而求其次,打算以奇謀奪取,一直暗中覬覦窺視著廣恩鎮的一舉一動,尋找可乘之機。

為了避免自己的目的給看破,坌達延甚至將自己的營地布置的靠近青海湖,離廣恩鎮遠遠地,一副對廣恩鎮完全沒興趣的樣子。當然背地裏少不了將自己手中能征善戰的部隊,分別安置於個個牧群。若有機會,他孤身南下瞬間點齊兵馬,不要半日,便能兵臨廣恩鎮下。

如意算盤打的極好,只是裴旻用盡千方百計奪取了廣恩鎮。怎麽可能忽視廣恩鎮的防守,小小的軍鎮坐擁五千兵馬,還有守城弩這樣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