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心如鹿撞

公孫幽的話讓裴旻心底有些發毛!

裴旻本是一個無神論者,二十一世紀的高材生。但因為自己是靈魂穿越,導致三觀盡毀:現在對於靈異之事不敢不信,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

公孫大娘在歷史上也算是頗有名望,為世人稱頌。

尤其是詩聖杜甫一首慷慨悲涼的《觀公孫大娘弟子舞劍器行》,那雄渾激昂的詞句,讓公孫大娘刻留青史,經久不衰。

遺憾的是公孫大娘所擅長之術,屬於小道小眾。舞蹈能夠愉悅大眾,充實百姓的業余生活,卻不能推進歷史的進程,算不上是利國利民。

因故對於她們,史書上的記載寥寥可數。只有個別記載如鄭嵎《津陽門詩》說:“公孫劍伎皆神奇”、“有公孫大娘舞劍,當時號為雄妙”。司空圖《劍器》詩也是說:“樓下公孫昔擅場,空教女子愛軍裝”。

這些記載遠不足以讓後人了解她們的事跡,更多的事跡也都源於野史記載。可即便是野史也只是記載公孫大娘輝煌的時刻,記載她劍舞如何出類拔萃。

好比當下,裴旻依舊不知公孫大娘本就是一對姐妹組合,還是單人。若是單人,到底是姐姐還是妹妹?

公孫大娘的大名,他在後世固然耳熟能詳,但真正的來歷經歷卻是一無所知。

至認識以來,裴旻都覺得公孫大娘是姐姐的可能性多一些,畢竟公孫幽對劍舞的鐘愛,一眼可見!直到昨夜的細談,卻發現酷愛劍法性格跳脫的公孫曦竟然擁有三國美周郎的天賦,好似後世傳說中的絕對音感,能夠輕易分辨感受音樂,舞蹈天賦更在姐姐之上。

今日又聽公孫幽說夢。

做夢,不受個人控制,但凡是人都避免不了做夢。只要有一定常理之人,都能分辨夢境的虛假,不將之當回事情。

可是公孫幽的夢竟然於歷史暗合:實在讓裴旻心底涼颼颼,忍不住順著夢境想下去:假若沒有自己的存在:公孫姐妹來京,她們面對李龜年給陷害會怎麽做?夏侯戰的囂張狂妄,對上公孫曦的好戰,又是什麽情況?然後對於危險一概不知的公孫姐妹給劉光業這條毒蛇咬了一口?公孫幽劍術超絕,但劉光業成名多年,又豈是弱者!兩人兩敗俱傷,失去姐姐的公孫曦,化悲痛為力量,為了達成姐姐的心願……這一切的一切,合情合理,足以寫篇故事!

裴旻不願想下去了,這事情確實有些詭異,笑道:“夢境的事,豈能當真?幽姑娘聰慧過人,心思奇巧,更兼身懷超凡武技,實是天下難得的奇女子。怎會為了一個夢而苦惱一日一夜之久?”

裴旻的誇贊讓公孫幽頗為害羞,“為生活所迫的小聰明,哪及裴公子的大智慧。公子說的在理,讓夢困惱至今,委實有些可笑。許是關心則亂吧,我們姐妹相依為命,二十年如一日。突然生此噩夢,又遇上諸多事情連在一起,實在覺得難以接受,患得患失。”

“人之常情!”裴旻對於感情也看的極重,能夠理解公孫幽的心思。

易地而處,若真有人傷到裴母或者嬌陳,不管是誰,哪怕是冒天下大不為,他也要為她們出頭,讓傷到他親人的敵人付出慘痛代價。

公孫幽輕嘆道:“幽有個不情之請,希望裴公子能夠應我一事。小妹自小讓我寵壞,若我真如夢中警示的那般,發生意外不測,還望代為照拂一二。”她說著盈盈一拜。

“放心吧!旻雖未真將曦姑娘視為徒弟,卻也要對得住她一聲聲的師傅!對得住你們姐妹的那本《樂毅論》……”裴旻為了讓面前這位有些多愁善感的佳人安心,拍著胸口道:“你們姐妹同是我的朋友,不論哪一個有難,都不會袖手旁觀。不過平心而論,幽姑娘溫柔典雅,豪門閨秀都未必及你,要你惹事,怕是不易。真出了問題,肯定也不是你的錯。至於曦姑娘,也難為你這做姐姐的了!”

公孫幽一心專研劍舞,並未將心神放在男女情長上,對於禮教之防極為重視,極少與男性私底下如此交談。今夜得裴旻連番稱贊,少女情懷,也不禁欣喜。

至於裴旻對公孫曦的評價,公孫幽更是感同身受。

“所以!”裴旻認真的看著公孫幽道:“別胡思亂想,劉光業無惡不作,早該死了。區區他一個人的賤命,還不值得幽姑娘如此人物為他陪葬,任何人,他都不配……”頓了頓慎重地說道:“相信我,我不會讓這個意外不測發生……還期待幽姑娘的劍舞呢!”

公孫幽對上那真摯自信帶在些許霸道的眼神,突然有些心如鹿撞,別開眼去。

裴旻本未多想,但見此刻公孫幽羞意上湧,卻也有些心動。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空氣中似乎有著別樣的味道!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