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白衣少年

王之渙好似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醒過來的時候周身酸痛,想要動卻動彈不得,手腳都給死死的捆綁住了,頭上套了一個麻罩,連嘴巴都給堵了起來。

意識漸漸恢復,感受著後腦勺傳來的隱隱作痛,王之渙回憶起自己陷入如此境地的緣由。

眼前一片漆黑,王之渙也不知身在何處,只是似乎聽到有人說話。

他如今什麽也做不了,只能耐著性子,豎著耳朵聽著左右的動靜,憑著感覺判斷一切。

周邊傳來隱隱約約的吆喝聲,鼻子裏又聞得各種香味。

不免沉吟想著:自己應該在鬧市附近。飯菜的香味混雜,味道並不統一。

鬧市附近沒有僻靜的民房,因是在客棧。

大隱隱於市,如此才能掩人耳目。

足音傳來,王之渙更是一動不動。

只聽一人道:“出了恭,神清氣爽!”

一個穩重的聲音傳來:“別睜著眼睛唬弄老子,將你嘴角的油抹幹凈再說,你這是跑到茅廁裏啃雞腿去了?”

王之渙這才發現自己這屋子裏竟然還有一人,心裏不免暗暗震驚,也慶幸自己沒有妄動。

最先那人聞言“嘿嘿”一笑,道:“哥,這真怪不得我。石老大抓了這麽一個累贅來!還要累我們兄弟伺候著,酒不能喝,哪也不能去,都要憋出病來了。要不,你也去喝幾杯,這裏我看著。”

穩重的聲音道:“免了,別看這小子是個小小文書,可他能直接與裴旻接觸。裴旻此人不可小覷,連吐蕃都不是對手。我們即將行大事,萬不可因他一人,壞了全局。”

年輕抱怨聲再次於王之渙耳中響起,“那還不如一刀殺了,死人才最安全。”

穩重的聲音喝道:“現在是夏季,人死了不要一天便會發臭,想拉著大夥兒一起死?”

年輕的聲音不在響起,只是聽了一陣嘟噥的“突厥語”。

穩重的聲音再次喝道:“不許說突厥語,不能泄露我們的身份,任何時候,都不能養成這個習慣。”

王之渙即便沒有對方的提示,也聽出了是突厥語。

他是山西太原人,太原不遠便是雁門關,經常有突厥人來太原貿易做買賣。

王之渙聽不懂沒學過,卻也分辨的出來。

突厥!

行大事!

買糧食!

王之渙一點一點的組織著手中的資料,突然發現這糧草異常的背後,藏著一定的陰謀。

王之渙正想著脫身之法。

屋裏也安靜的沒有任何聲響,只有幾人粗重的呼吸聲。

便在這時!

房門意外響起。

“誰!”房中穩重的奚祥叫喝了一聲。

“是我,店小二!”屋外傳來熟悉的聲音。

奚祥看了身旁的薛辰一眼,點了點頭,他的記性很好,確實是店小二的聲音不假。

薛辰收回了握在劍鞘上的手,上前準備開門。

就在他拉開門栓的時候,屋門突然沖開。

薛辰閃避不及時,門框直接撞在了他的腦袋上。

薛辰七葷八素,還未有反應過來,一個白衣少年大步走進了屋裏,一計手刀,重重的斬在了薛辰的頸脖上。

薛辰直接倒在了地上,毫無還手之力。

奚祥見狀,不做任何猶豫,直接抽出腰間佩刀,猛地斬向了裏屋床上的王之渙。

王之渙意外一個鯉魚打挺,竟然在雙手雙腳被縛的情況下,抹黑跳了起來,避開了這一刀。

唐朝的文人與其他時代的文人大有不同。

唐朝尚武,沒有什麽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思想。

即便是文人,他們也有崇武之心。

因而才有“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淩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這樣慷慨激昂的詩句,棄文從武,效命邊疆。在這時一種時尚。大詩人高適、岑參、王昌齡、盧綸這些都是例證。

王之渙非但不是文弱書生,反而常擊劍悲歌,劍術上有著極高的造詣。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避開了奚祥的一擊。

奚祥一刀不中,第二刀又意圖劈至。

一縷勁風卻激射而來。

白衣少年也反應過來,直接射出了手中的佩劍。

奚祥無奈,只能撤身避讓。

如此一避,卻也失了機會,白衣少年乘機從一旁嚇的目瞪口呆的店小二手中的茶壺砸向了奚祥,同一時間於地下拾起薛辰的佩劍,挺劍迎了上去。

刀劍相交!

白衣少年借力退了兩步,口中道:“兄台,別動!”

王之渙雖不知來人是誰,但明顯聽出對方的用意,不再妄動。

白衣少年隨手一揮,王之渙手上的粗繩應聲而落。

奚祥趁勢殺向了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為救人,失了先手,卻也淩然不懼,挺劍而上,口中笑道:“你來試試我最新悟的劍法!”

變然間白光閃動,跟著錚的一聲響,刀劍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