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浪子回頭,獅王來訪

阿旺達現在對哥舒翰有著莫名的恐懼感。

要不是黑火藥對於他們國家意義非凡,他壓根不想得罪大唐王朝這個龐然巨物。

他做事喜歡掌控全局,最反感不可抗拒的意外。

在阿旺達眼中,此刻那個叫著“舒翰”的神秘男子,就是“不可抗拒”的意外。

“你們都從後門出去……別跟舒翰照面……”

黑衣壯士與那小偷一行人偷偷摸摸的從後門溜了。

哥舒翰悶不吭聲的走進了包間,手中還拿著一個錢袋,甩手丟了過去道:“這是從你那裏借的錢,你數一數,看看是否對數。”

阿旺達接過錢袋,也不細數,隨意放在一旁道:“舒兄的人品,在下還信不過?這一日不見,兄弟這是怎麽了?昨日還想與舒兄賭幾把雙陸,一早來到這樗蒲館,卻發現舒兄不在,為兄可寂寞了。等了足足一天,你才出現。我們博弈幾局?”

他迫切的想了解哥舒翰的真正身份,將不可抗拒的東西,降至最低。

同時也不動聲色的給了哥舒翰一個消息,他昨天一早就在樗蒲館了,四夷館的那人自然不是他。

哥舒翰果然沒多想,只以為是自己眼花,搖頭道:“今後我不在賭了,我們就此別過!”

他說著頭也不回的走了,走的決絕,不留一絲一毫的猶豫。

昨日他與烏琪兒來討要家傳寶刀,卻得知寶刀已經給人買走了。

哥舒翰想要追問買刀的人,卻讓樗蒲館的管事一陣奚落嘲諷,笑說:“寶刀配英雄,你就一賭鬼,死了都嫌占地方,配不上那把好刀……”

話說的要有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哥舒翰無顏面辯駁,家傳寶刀是他賭出去的。賭出去的東西,成了人家之物,怎麽處理,自然是人家的自由。

哥舒翰面對管事無情的嘲諷,想起了自己的父親、祖父,他們都是一代人傑,打下了哥舒家的偉業!

而他不過是一個惡賭鬼!

在西域有哥舒家整個家族支撐著,自不覺得!

如今到了長安,離開了哥舒家的庇佑:“賭坊”的一個管事小嘍啰都鄙視他,康國的小兵護衛也一樣看不起他。

哥舒翰到了今時今日才明白自己只是運氣好,投對了胎,成為了哥舒家的後人……

拋卻了這層身份,除了是惡賭鬼,他什麽也不是……

哥舒翰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四夷館,足足一夜未眠,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一整夜,哥舒翰想了這輩子都沒有想過的事情,也做了一個決定:從今日起,他哥舒翰不在受哥舒家的點滴恩惠,要憑自己的能力闖出一片天地!

將所有債務還了,是斷絕過往的第一步!

……

元月十六,瘋狂遊玩了一夜,裴旻美美的補了一覺,直到午後方才醒來。

小七小八還在睡,就如裴旻顧及的一樣。

兩個小家夥半夜給尿憋醒,睡了一覺過後,又有了精神,重新在畫舫上遊玩起來。

直至天明,方才再次睡去。

裴旻輕手輕腳的醒來,悄然下了床。

依照古人的規矩,夫妻同床,男睡裏女睡外。

這也是古人特有的性別歧視,夫大如天。女人不許從男人身上跨過,若女人睡裏面,夜間無法起夜。同時睡外邊,也方便照顧夫君。

這點裴旻是極不習慣,尤為排斥。

男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大男人主義,裴旻就喜歡睡外頭。

真遇到什麽危險,他也可以第一時間應對。

為此嬌陳多次抗議,但都抗議無效,最終默許了這種睡法。

保護嬌陳是一點,至關重要的還是裴旻起的早。就如晉朝祖狄一般,聞雞起舞,雞鳴時分,起床讀書練劍,充實自己。

作為寵妻一族,裴旻擔心吵到嬌陳安睡,盡管大多數嬌陳都會在同一時間醒來,伺候他穿衣洗漱,但個別意外卻能讓他有了一種打了勝戰的感覺。

就如今日,許是昨晚一夜未眠,嬌陳睡的很沉,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裴旻帶著幾分得瑟的拿衣服出門,在屋外穿衣洗漱。

看著李靖的《六軍鏡》,雖說已經看了不下百變,但每一次看皆有不一樣的領悟。

“公子,屋外有人遞上了拜帖,說他黃昏之前,會來拜訪。”管家寧澤突然送上了一封拜帖。

裴旻問道:“是誰送來的?”

寧澤帶著幾分肅然地說道:“是大食國的使者,獅王莫斯雷馬薩!”

裴旻聞言一怔,想不到莫斯雷馬薩為何會來找他,沒有半點猶疑道:“做好迎接的準備,這家夥是敵非友,卻是一個可敬的敵人,不能怠慢了。”

黃昏時分,莫斯雷馬薩如約而來。

他的護衛都在街門口待命,只帶著一個翻譯進了府邸。

裴旻親自迎接,提議讓護衛入府。

莫斯雷馬薩搖頭道:“有你我在,何須多余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