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很完美!

楊敬述將兵器還給突厥降戶的命令很快就頒布下去了。

不過楊敬述威望不足,換作是薛訥,接到命令的那一刻,負責此事的官員,沒有二話,立刻行動了。

楊敬述可沒有那個面子,當然楊敬述目前是涼州最高軍事統帥這點毋庸置疑。

負責兵器官職的蕭功曹,也不敢忤逆楊敬述的命令,拍著胸口的接了令。他熱情的送走傳令官,卻讓人將事情知會趙頤貞。

趙頤貞是薛訥一手提拔的親信,他的地位如同封常清與裴旻。

不論裴旻調到哪裏去,第一件事就是將封常清申請來當自己的副手。

趙頤貞在二十年前就跟著薛訥了,一直是薛訥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涼州諸將在薛訥病故之後,唯一能鎮得住所有人的唯有趙頤貞。

蕭功曹命人通知趙頤貞之後,打了一個“哈哈”,回到屋子裏小歇了。

至於楊敬述的命令,等他睡醒了再說。

陽奉陰違,這是中國官場最常見的情況。

有的人的陽奉陰違惹人氣憤,有些人的卻讓人點贊。

趙頤貞正在大都督府緬懷,看著薛訥的棺槨,暗自傷感,突然聽了此事,忍不住驚愕而起道:“什麽?楊敬述腦子又讓驢踢了?”

他這一聲在靈堂這莊嚴的氣氛裏顯得特別突兀。

四周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出去!”

裴旻不知發生了什麽原因,但是任何人驚擾薛訥安息,都不可饒恕,直接一手指著大門。

趙頤貞也知自己不對,但他好歹也是軍中第二把手。平時也是眾星捧月的,讓人指著鼻子怎麽驅趕,面子上掛不住,回瞪了過去。

這一瞧之下,有些眼熟。

他們自然是見過面的,不過那是九年前的事情了。

在幽州,緝拿李五義的時候,他們有過一面之緣。

時隔九年,裴旻早已不是十七八歲的少年郎,趙頤貞自然想不起他是誰來。

但是那眼神中的怒意,還有身上的凜冽氣勢。

薛訥都不曾給他這種感覺……

莫名的有些心虛,趙頤貞一扭頭,出去了。

裴旻繼續坐下,想了想,心思又有些不寧。

楊敬述給他的感覺有些不好,總覺得這種愛表現自己證明自己比前輩強的人,會鬧出什麽幺蛾子。

趙頤貞不認得他,他卻認得對方。

三十歲的趙頤貞與四十歲的他沒有什麽大變化,能讓一個大將在這種場合下失態,事情不小。

胡管事看出了裴旻的不安,如他這樣的管家都是能夠獨當一面的存在,問道:“要不老朽幫您去問問?”

裴旻點了點頭。

胡管事在大都督府還是很有地位的,趙頤貞與之也是舊識,也不瞞他,將事情跟他細說。

裴旻聽了胡管事的匯報,也知此事可小可大,跟他示意了一個眼神,悄悄走了出去。

這守孝重在心意,坐久坐累,去上個茅房,松松腿腳是允許的,眾人也不在意。

趙頤貞在堂外想著應該如何應對,現在楊敬述是名正言順的第一把手,他真要執行這項命令。只靠敷衍,敷衍不過去。

能拖一天兩天,還能拖五天十天不成?

趙頤貞終於體會到了這官大一級壓死人的感覺,這第一把手與第二把手,就是不一樣。

正愁眉不展間,突聽身後傳來詢問聲:“突厥降戶是怎麽回事?”

趙頤貞嚇了一跳,來人竟無聲無息,走到他身後都毫未察覺。

見是靈堂上那人,想著那聲“出去!”,趙頤貞瞬間來了勁,道:“你是誰?薛都督的什麽人?這事與你無關!”

“我是裴旻!”裴旻看著趙頤貞裝相,然後說了四個字。

“裴……”趙頤貞霍然一震,想著當年力拼李五義的少年郎,臉上瞬間擠出了笑臉,道:“見過裴國公,這您大人有大量,不知者不怪,就甭與我計較了。”

裴旻苦笑著搖了搖頭,他聽薛訥說過趙頤貞。

趙頤貞此人用兵靈活,就是為人有些輕佻,要是能磨礪這輕佻的性子,定有大用。

事實也證明薛訥看人還是很準的,趙頤貞一路累積戰功,最後升任安西都護,鎮守安西城多年,護安西城安定。

西突厥蘇祿部兩次入侵安西,一次敵我懸殊籠城死守,第二次他直接抓住機會,大破西突厥,護住了西域安危,立有不小的功績。

薛訥的心腹,在裴旻眼中就是自己人,也不跟他計較道:“說吧,怎麽回事。”

趙頤貞欣喜道:“有裴國公在,那就再好沒有了。是這樣的,當年突厥內亂,默啜殘暴,致使突厥上下離心。前可汗骨咄祿之子闕特勤殺死造反成功擁立自己的兄長左賢王默棘連為可汗,穩定了突厥的局勢,他叫毗伽可汗。這個毗伽可汗很有本事,在老臣暾欲谷的支持下在短短的時間裏掌控了北方霸權,並且呼喚突厥舊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