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府谷折家,三將歸心

楊敬述最終一言不發,猶如敗犬一樣的走了。

裴旻當上隴右道行軍大總管之後,即意味著他已經一敗塗地。

河西節度使雖大,但跟隴右道行軍大總管相比起來,那遜色的真不是一星半點兒。

一個時辰不到的節度使,楊敬述幾乎創了一個他人難以比及的記錄。

大喜大悲實在來的太快,楊敬述甚至渾渾噩噩的猶如夢中一般,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不能成為這千古笑柄,一定要想辦法,奪回這一切!

至於跟在楊敬述身後一群灰溜溜的節度使幕僚,他們偷偷的將自己的辭職信擰成一團,貼身藏著,打算在無人的時候燒毀。

他們有的甚至慶幸,還好楊敬述只當了一個時辰不到的節度使,要是當足了一天。他們辭職信上交,那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要是裴旻知道還有這一茬,保不定就讓楊敬述做足這一天的河西節度使,由他裝夠逼了。

見楊敬述猶若喪家之犬,趙頤貞、岑雲、折虎臣皆一吐胸中惡氣。

三人就趙頤貞與裴旻接觸過,知道一些他的秉性,笑道:“裴國,不,應該是裴大總管,太解氣了。您是沒看楊敬述那股得意的勁,瞧得我真想一拳頭照著他的面門就來一下。”

大總管?

裴旻還真不喜歡這個稱謂,雖說行軍大總管地位權勢奇高,但他潛意識的總跟太監聯系在一起,聽得特別別扭。

“叫我裴帥!”

他一般讓別人叫他裴帥,都不用強制性的語氣,大多是有商有量的說,這一次卻帶著幾分強制了。

他實在不願意聽他人大總管前,大總管後的叫。

趙頤貞是三人中最知變通的一個,立刻就叫了一聲“裴帥”。

岑雲秉性穩重,恭恭敬敬的抱拳作揖道:“見過裴帥!”

裴旻上前攙扶,抓著他抱著的拳頭,搖了搖道:“岑軍使切勿多禮,你在番河上設防接應折軍使,實在是神來之筆,正好卡在追兵的七寸上,讓他們進退不得。不但挽救了一員虎將,還挽回了番禾的士氣,居功至偉。”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姑臧,但前線的情報都通過趙頤貞滴水不漏的傳達。

通過分析手中的情報,裴旻敏銳的察覺了突厥左賢王闕特勤的用意。

他故意咬著折虎臣,就是要跟著他一並殺到番禾城。

若番禾城的守兵為了救折虎臣開門讓他入城,突厥兵則趁勢殺入其中,一舉攻破姑臧的門戶。

要是番禾守將見死不救,他們則在眾目睽睽之下,將走投無路的折虎臣殺於番禾城下。

番禾城中必有折虎臣的大鬥軍將士,對於守將的見死不救,他們會有什麽感想?

城中的將士,面對坐看折虎臣陣亡,又是什麽心情?

誅心,莫過於此。

闕特勤作為突厥的二號人物,不論計謀戰術都用的極為高明。

岑雲的支援,制止了這種悲劇的發生。

依照裴旻的估計,岑雲應該算不到會有這種情況,只是他天性穩重謹慎,在恰當的時機,選擇了最恰當的接應方式……

岑雲這種持重的人才,或許打不出趙頤貞那般精彩漂亮的戰績,但絕對是一個堅實後盾,有他在,後方將穩如磐石,善攻的將領可以盡情的在前線浪。

岑雲眼中閃過一抹感動,他這類型的將軍因為缺少漂亮戰績,經常給埋沒在人群裏,成為微不足道的大眾武將。

是薛訥!

薛訥看中了他的能力,將他提拔起來。

薛訥去世,岑雲對於自己的前景有些擔心,但聽裴旻今日這番話,大有良駒遇伯樂的感覺,肅然道:“謝裴帥誇贊,末將只是盡本分而已!”

裴旻看向了折虎臣,問了一句,道:“折軍使是陜西府谷折家人?祖上是羌人?”

折虎臣愕然道:“裴帥可是識得折家親友長輩?”

裴旻搖頭道:“久聞大名,今日才有幸一見!”

在唐代折家並不出名,真正出名的是宋朝。

後世人大多都知道楊家,其實楊家是武將世家不假,但其中水份很足,不過是三代而已,真正的武將高門是名不經傳的折家、種家……

折家在宋朝有七代武勛,在中國歷史上都非常罕見。

當然這只是從宋朝計算,若加上唐朝、五代足足有十數代之多。

折,這個姓氏極少,又在西北為將,裴旻故而有一猜。

看著折虎臣,裴旻突然想到會不會因為自己的出現,這府谷折家將成為唐朝的將門世家?

這還真讓他蒙對了,歷史上折家的真正奠基人是數十年後的折宗本,正是折虎臣的孫子,他開啟了折家將門之風,一代傳一代,直至到了宋朝成為宋朝在西北的擎天玉柱,在於西夏的對抗中前仆後繼,血灑疆場……

歷史上因為楊敬述將戰敗之責歸罪於趙頤貞、岑雲、折虎臣三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