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借題發揮

靜!

靜!靜!

整個大殿一片安靜!

李隆基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對於自己的傑作,頗為滿意。

想著自己堂堂一個帝王,卻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讓堂下的滿朝文武逼得,不得不將自己心愛的女子打入冷宮。

那種滋味,讓重感情的李隆基實在覺得憋屈難受。

看著滿朝文武的嘴臉,他心裏的火就不打一處來。

想著你們都不理解朕的感受,朕又何必在意你們的想法?

其實百官所請,除了王毛仲不靠譜,張敬忠、孫仁獻、王晙都是有資格的。

不說他們功績多少多少顯赫,幾多幾多牛逼,但皆在歷史上留有點滴賢明,尤其是王晙……

但是李隆基偏不願意聽,非但不聽,還任由他們吵鬧,自己在上頭看戲,看一群猴子相互爭吵。

就在他們爭出結果的時候,他再出言,一錘定音,說出了一個沒有任何人想到的答案。

裴旻,那個即將成為河西節度使的男人。

好半晌!

“陛下不可!”

裴旻的老對頭伴食宰相盧懷慎快步站了出來。

“有何不可?”李隆基拿出了自己的王者氣概,身軀微微前移,雙眼帶著幾分蔑視的看著盧懷慎。

盧懷慎讓李隆基瞧得心頭一顫,硬著頭皮道:“陛下,裴國公自請調往河西,陛下豈能負他好意?”

“朕豈會負靜遠?”李隆基理所當然的道:“所以朕已經下令,命他為河西節度使,統涼、甘、肅、瓜、沙、伊、西七州兵馬!”

“可隴右?”

李隆基不以為意的道:“能者多勞嘛!靜遠可比漢武時的霍驃騎,多鎮一路,有何不可?”

“萬萬不可!”

諫官褚哲驚慌失措的沖了出來,道:“這古往今來,還未有節度使身兼兩鎮軍務!這於禮於法,大大不妥。”

李隆基眼中怒意騰起,他記得很清楚。

就是這個褚哲,他是初唐褚遂良的孫子。

褚遂良因為反武則天,受到了武則天的殘害,即便人死了都沒有放過他,一方面把他的官爵削掉,另一方面把他的子孫後代也流放到他死的地方。

直到李隆基即位,方才為褚遂良平反,褚家人也得以回到長安。

褚家人本就恨武家人入骨,武婕妤幹出這種事情,身為諫官的褚哲於公於私都不願放過她,言辭也是最激烈的。

因此李隆基對他厭惡之極,不給情面地說道:“節度使淵源於魏晉以來的持節都督,景雲二年,成為正式官職。雖無一人身兼兩鎮的前例,卻也未有明文規定,不可一人身兼兩鎮。何來的理,何來的法?朕只知道,靜遠在我大唐危難之際,放棄京師的榮華富貴,自請出朝,為國戍邊,一幹九年。”

“九年裏,他連破吐蕃,為我大唐收復了河西九曲之地,穩固隴右局面。”

“不只如此,面對天災,他勇敢的與之對抗,將危害降至最低。面對隴山、烏鞘嶺,他又化腐朽為神奇,讓隴右經濟飛速發展……隴右有今日之勢,裴國公的功勞……”

“誰能置疑?誰敢置疑?”

“而今隴右穩定,河西事起,又是裴國公。他放棄自己九年心血,願意去河西,從頭開始。為得是什麽,還不是我大唐天下。”

“如此賢臣能臣,為何當不得兩鎮節度使?”

“張愛卿、孫愛卿、王愛卿,皆是我朝重臣,是我朝的支柱。但你們捫心自問,他們三個,真的比裴國公更適合擔任隴右節度使一職位?”

面對李隆基,一個有一個的問題,褚哲無言以對。

他人有的黑,但是裴旻沒得黑。

卻如李隆基說的那樣,論及先天開元兩朝,滿朝文武的功績,不論是裴旻在政變裏的功勞,還是軍事、民生方面的功績,都不是尋常人可以相比的。

原來還有一個姚崇可以一比,但隨著姚崇的罷官,裴旻的功勞就無人可比了。

不只是功勞,而且為人處世的風格,也著實沒得黑。

從開始的自請外放,到現在的調職去河西,都可以看出裴旻不太重視自己手上的權力,是真心實意的想幹一些事情。

面對如此人物,即便是專門挑刺的諫官,褚哲也黑不下口。

褚哲無言以對。

立刻有另外一人接話道:“裴國公確實是隴右節度使的最合適人選,只是,讓他身兼兩任節度使,手握西垂近乎十五萬軍馬,未免權柄過重。”

李隆基記得他,也是反對武婕妤的一員。

又有人道:“裴國公尚且年輕,將十五萬大軍交於他一人,手中權力過大,就恐國公一時把握不住本心,不如適可而止……”

“裴國公如今年不及三十,未來還有大把年華,封賞過重,日後再立功績,豈不是賞無可賞?”

“陛下,功高無賞,最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