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長安動蕩

為了武婕妤,處在最英明時候的李隆基能夠為了他,一天之內殺死自己的三個兒子!

也很符合李隆基重情與薄情的設定。

他只關心在乎自己關心之人,對於其他人,有著本性的冷漠,哪怕是自己的兒子。

裴旻恰好是李隆基關心的人物之一:甚至認為裴旻是天命之臣,從最開始的先天政變,一直為他盡心盡力的分憂天下事。

每當朝堂出現困局的時候,裴旻永遠是第一個為他站出來的人,甚至還為他放棄了長安的大好前程。

如今最愛的武婕妤給群臣逼得打入了冷宮,他身為一個皇帝,卻無力相救,而信任的大臣也出了事,李隆基原本就躁動的心,徹底的狂暴了。

面對文武百官,大發雷霆之怒。

“簡直無法無天!”

“一個都督,竟然是賊匪培養起來的,還是馬賊王的弟弟。這般可笑的事情,就這麽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還累得我國之棟梁,為臂張弩所傷……”

“我大唐顏面何存?朝廷顏面何在?”

“一個個監察禦史怎麽巡視?瓜州刺史是幹什麽的?同僚多年,竟然一無察覺……將負責河西的監察禦史,瓜州刺史都給朕撤了。”

“另外還有誰說裴國公在河西手段過激的?”

“河西的情況糜爛至此,一個賊匪的弟弟都能當上都督,不用雷霆手段,如何鎮服的了?”

“你們一個個在長安,又哪裏知道河西的困難?國公需要的是支持,不是刁難!”

“鑒於河西情況嚴重,朕決定加封靜遠為河西按察使,另外隴右一地,也以太平,收回他隴右按察使的職務。”

面對李隆基的勃然大怒,文武百官無人敢辯駁一句。

下朝之後,宋璟、蘇颋、張嘉貞、張說、源乾曜,唐朝幾位說得上話的宰相聚在了尚書省。

他們個個面帶憂色,相顧無言。

蘇颋看了一眼眾人,帶著幾分戰兢地說道:“陛下似乎有些變了!”

張說長嘆道:“許是因為武婕妤的緣故吧!陛下這是指桑罵槐呢!借著裴國公的事情,指著我們摻和他的家事。之前也不是來過一出?”

諸宰相都明白張說說的是裴旻兼任河西節度使一事,李隆基一樣是將他們臭罵了一通。

但誰看不出來,李隆基為裴旻說事是一方面,宣泄武婕妤的怒火也是一方面。

宋璟沉聲道:“裴國公確實是國之棟梁,雖然榮寵過重,但從未有過不利我大唐的舉動,反而有著我等遠比不上的功績。在此事上,我們還是盡量迎合陛下,別事事都忤逆於他。”

“但武婕妤一事,決不能讓步!我大唐禁不起再一次受到武家余孽的危害……尤其是現在,哪怕這個相位不要,也絕不退讓!”

宋璟是過來人,深知武家人給大唐帶來的危害。

他是首相,如此一表態,蘇颋、張嘉貞、張說、源乾曜等人都對以看向恭敬的眼神,知道此事過後,不管成與不成,宋璟的相位是保不住了。

不過這也正是文人風骨,為了心中的道義,即便明知自己的未來,也義無反顧。

李隆基在朝堂上發泄了一通,回到後殿,想想在冷宮受罪的武婕妤,又想想在病床上的裴旻,看了一眼身旁的高力士,嘆道:“力士,朕現在好累!婕妤出了事,靜遠也受了傷,現在也只有你陪在朕的身旁了。”

高力士帶著幾分擔憂的道:“陛下放心,老奴會一直陪著陛下左右的。國公吉人天相,定會安然無恙,武娘娘,老奴早已安排下去,娘娘不會受到半點的委屈,生活一切如常。”

“如此,朕便放心了!”

李隆基臉色終於好了一些。

高力士其實還有話未說,在冷宮的武婕妤並沒有認輸,而是將一切過錯都推卸到了王皇後的身上,表示一切都是王皇後布下的局,針對她所下的局,一切都是王皇後策劃的,她只是因為過於在乎而中了計。

高力士知道武婕妤這是在做垂死掙紮,但是他了解李隆基,知道李隆基的性子。

李隆基對於王皇後的薄情,對於武婕妤的專情,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相信武婕妤的話。

高力士一心向著李隆基,知道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

從本質上而言,高力士是真正關心在乎李隆基的存在。

也是因此,在歷史上李林甫權傾天下的時候,高力士是唯一一個感冒觸怒李隆基的風險,勸說李隆基不要放權給李林甫的人。

……

裴旻遇刺傳的如此轟轟烈烈,自然也傳到了公孫幽的耳中。

公孫幽關心則亂,她不像李隆基,確切的得知裴旻只是傷到了胳膊,並無生命危險,只是聽傳言知道了此事,驚慌之下,甚至動了前往涼州的念頭。

直到從裴母哪裏得到消息,才安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