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露一手,遇襲受傷

李隆基的意思並沒有那麽快傳達,裴旻也相信自己的提議會得朝廷恩準的。

兩個要求,前面一個是為大局考慮。

後一個是裁軍募兵,這本就是裴旻節度使權限範圍之內的。只是因為對方的吐谷渾,裴旻才選擇慎重一些,向上征求意見。

這兩件事情細說起來,那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了,沒有理由不準許的。

裴旻也沒有將這事放心上,而是將吐谷渾一族暫時安置在了瓜州,安排他們起居。

這日慕容延與一青年找到了裴旻。

“國公!”

兩人一並向裴旻問好。

“伏俟侯,精神可好多了!”

裴旻看了慕容延一眼,目光在一旁的青年身上略作逗留。

伏俟侯正是慕容延在大唐的爵位。

唐朝從來不虧待歸降臣服自己的少數部族,慕容延率八萬百姓來歸,李隆基的任命詔書早已經下達了,給予慕容延侯爵的位子,讓他去長安享福。

當然是享福還是軟禁,這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唐與宋一般,高薪養廉。

侯爵的俸祿,足以讓慕容延舒舒服服的過上奢侈日子。

而且朝廷並不限制慕容延的自由,只是不讓他繼續以吐谷渾皇室的名義統領吐谷渾百姓而已。

在裴旻看來,這是天大的優待。

慕容延也沒有任何的不願。

現在的他,內穿絳紫長袍,頭戴長冠,腰懸配刀,外罩青色風衣,看上去神采奕奕,比起當金山口初會時好上千百倍。

慕容延也堆起了笑臉道:“這也是托國公的福,沒有國公哪有今日。在下此來找國公,主要是向國公辭行的,天朝陛下如此厚待。在下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長安面聖……此外還想請國公幫個忙……”

裴旻向來爽快,說道:“但說無妨。”

慕容延看了身旁的青年一眼道:“此子是原來我府上資歷最老的管事的後人,叫渾釋之,自小跟犬子一起長大,是犬子書童玩伴,與犬子一並學習文武韜略。犬子不成器,學無所成,但是釋之卻於軍略上極有天賦,尤其是騎射一道,尤為過人。此子跟著我,實是荒廢這一身所學。如若國公不棄,可留於帳下聽用。”

裴旻又度看了青年一眼,之前他便覺得對方腳步沉穩,頗有氣度,現在聽慕容延這般贊他,眼中一亮道:“我正是用人之際,求才若渴。人我收下了,至於是否重用,並不看我,而是看他。他的成就,將會直接與他的本事掛鉤。反正閑著無事,不如讓他展露一手,於我瞧瞧,也好給他安排職位?”

他的目光望向渾釋之,在看他的反應。

渾釋之並未畏懼,而是躬身道:“不敢不從,請允許我回去取弓。”

“好!”裴旻應了一聲。

渾釋之快步去來。

回來的時候,他手中已經多了一張鐵胎弓。

裴旻眼中一亮,對於渾釋之的表現更是期待。

鐵胎弓在這個時代是一個象征。

這征戰殺敵,兩軍搏殺,復合弓的射程威力足以。

但是個別神射手追求更遠的射程,更大的殺傷力,將復合弓的竹木筋裏夾雜著金屬,令得弓箭的射程更遠,威力更大,理所當然的也更難控制。

能有勇氣用鐵胎弓的人,不是高手,就是擺顯裝逼的。

渾釋之來到近處,分別向慕容延、裴旻點頭示意,似乎在找什麽目標。

慕容延從手上取下一個玉手鐲,說道:“就射這個!”

說著,他走出八十步左右停了下來,將手臂高舉,兩指托著玉手鐲的邊緣。

裴旻一言不發,看著渾釋之的表現。

渾釋之眼中透過一絲感動,並沒有半點的懼意,從容不迫的拉開了鐵胎弓,只是略作瞄準,便松開了弓弦。

嗖的一聲。

箭羽帶動一道氣流,忽得一聲呼嘯著從玉手鐲的洞口鉆了過去,並未觸碰到玉手鐲分毫。

“好箭法!”

裴旻看的大為動容,用力的鼓起了掌。

他麾下有不少人擅射,連他自己也會一手,但都稱不上神射手。

其中箭術最好的是夏珊,歷史上的武威郡夫人。

不過她也算不上真正的射手,跟當年的薛訥相比,有著一定的差距。

渾釋之這一箭,當然比不上薛訥繼承他父親薛仁貴的薛家三箭,但絕對稱得上“射手”二字。

以渾釋之二十出頭的年歲,擁有這種箭術,當真是難能可貴。

慕容延笑著小跑道近處道:“國公如何?釋之的母親是我鮮卑人,繼承了我鮮卑射手的血液天賦,與騎射一道水平極高,之前一箭,不過是隨手而之,算不上真正的水平。”

裴旻心底歡喜,這送上門的一個人才,等於是天上掉了一個餡餅一樣。

只是他喜不形於色,治下要恩威並重。尤其是對於年輕人,更要令他們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能過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