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盛唐第一……王忠嗣

達紮路恭整個人縮在一個三人懷抱的樹墩下假寐,靜候著戰機的到來。

固然他們糧草即將告馨,他也不打算冒然進兵。

對於王忠嗣這個無名小卒,他給予了足夠的重視。

不將王忠嗣誘出營地,他絕不進攻。

樹葉的沙沙聲越來越響,風刮得越來越大,達紮路恭的心碰、碰、碰……好象要從腔子裏蹦出來似的。

誘餌已經設下,足足一千五百先鋒營。

這個誘餌對於好戰成性的王忠嗣來說,足夠吸引人。

只是一直到現在,王忠嗣還沒有上鉤。

難免讓達紮路恭心中忐忑,難得的太陽已經升上了當空,要是在西下而去,這一次的奇襲,怕是要半途而廢了。

眼瞧著日光往西邊傾斜,東北方向塵土徐徐升起。

達紮路恭難掩心中激動:王忠嗣終於上鉤了。

這廝固然精於兵事,身懷用兵之法,但骨子裏終究是一個好戰的武夫。

這天下貓兒,哪有不吃腥的道理。

達紮路恭抽出腰間的彎刀,重重的插進了樹幹,借助寶刀的韌性,爬上了樹梢,躲在樹葉叢中,極目眺望。

敵人在他的視野中逐漸清晰,對方人影綽綽,細細數來,有五百兵士。

看他們士卒行軍時步調一致,塵土條條升起,清而不亂,顯然是久經沙場的精銳之師。

能帶出這樣的兵士,王忠嗣果然不凡。

在心底達紮路恭又高看了王忠嗣一眼。

突然遠處一人,吸引了達紮路恭的注意力。

他沖在最前頭,騎著一匹猩紅的戰馬,身上卻穿著一身白色的亮銀甲,尤其是他背後飛揚的白色長袍,讓達紮路恭覺得特別刺眼。

正是子亭守捉王忠嗣。

一般而言,戰場上極少有人穿白袍騎紅馬的,太過顯眼,死得快。

但是換句話說,有膽子穿白袍騎紅馬的大將,通常對自己的勇武有著足夠的自信。

在達紮路恭的印象中,就聽他父親說過一人。

大唐的白袍戰將……薛仁貴!

大非川之戰,大唐是敗了。

但是薛仁貴任是憑借孤軍,憑借自身的蓋世武勇,逼得他們吐蕃議和。

說道當年薛仁貴的英姿,達紮路恭甚至能夠察覺自己父親的語氣有著那麽一點點的顫抖。

哪怕時隔數十年,一樣如此。

但就算是薛仁貴,也是白馬白袍,沒有猖狂到兩者皆有。

對於那一身白袍戰甲,達紮路恭莫名覺得特別刺眼,心底忍不住想到:“待我將你擒住,第一件事就是扒了你這身白袍。”

靜靜的目送王忠嗣離去,達紮路恭為了安全起見,又等候了半個時辰,終於按耐不住激動之心,將兵馬聚集起來,先與副將坎皮恩頒布了作戰命令。

“這一戰的關鍵就是搶占對方的糧草大營,我自率五千兵士,去攻占這糧草大營。坎皮恩,我給你一萬兵,你從正面進攻子亭守捉,給我吸引唐軍左營右營的注意,務必要阻擋住他們對糧草大營的支援,堅持到我軍打破糧草大營,在雙方並力,一起踹了子亭守捉。”

依照坎皮恩的打法,直接一口氣將糧草大營霸占了,然後在反過來吃了左營右營。

他們是奇襲之兵,又占據絕對的兵力優勢,何須如此麻煩?

但是達紮路恭借用吐谷渾反叛的契機,已經樹立了自己的威信地位,不敢多言,一口應諾。

達紮路恭不但嚴謹的下達這命令,還慎重的做起了戰前動員。

“相信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一件事情,我們的糧食沒了。此來我只給你們發放十日口糧,今天是第九日。胃口大的,怕是已經吃光,胃口小的,最多不過維持一兩日,根本不足以維持生計。”

“但我要告訴你們的不是壞消息,就在我們的不遠處,唐軍的糧草庫等著我們,他們只有三千人防守,而我們一萬五千,數量是他們的五倍。”

“想想唐軍的可恨,想想多年前他們在我們的河西九曲造成的殺戮,想想這些年他們如何欺負邊境牧民的。這累累血仇,如今我們今天有機會殺他們的人,搶他們的糧,還有什麽好猶豫的!”

士兵們一陣騷動,要不是他們久經訓練,只怕已經高呼出聲將唐軍都驚動了。

“出發!”

午時已過,這大冬天極為難得的日光照得子亭守捉三個軍營暖洋洋的,唐軍的營盤似乎有些松懈。

營地中有諸多人挑著水桶,端著堆積如山的盆盆罐罐,往水源處清洗,顯然是因為吃了午餐,防務有些懈怠。

“殺啊!”

全部一萬多戰士忽然齊聲暴喝。

最先進攻的理所當然的是坎皮恩,這位吐蕃猛將,雙手甩動著流星錘,宛如一匹脫韁的奔馬,直接沖向了子亭守捉的左營。

營門口有拒馬阻攔者,坎皮恩手中的流星錘猛的一甩,拒馬的尖角居然直接爆開,讓他一錘子打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