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才高遭嫉,神童鬼才

李隆基安慰的話,裴旻沒有任何的感觸,他知道身旁聚集了太多的光輝,遠在長安的那個君王已經有些膨脹了。

或許在帝王學上,裴旻不及李隆基,但軍略上的眼光勝之不是一點半點。

李隆基的話看起來很有道理,但是卻將一切想的太過簡單。

以唐王朝的實力,打贏一個南詔,確實不成問題。

但是打下了之後,將會出現各種問題。

真當昔年平南的諸葛亮是傻子?

這能夠一戰平定南蠻,非要來個七擒七縱,給自己增加難度?

要是沒徹底打服南疆,哪來的無當飛軍?

這唐將奸殺南詔王妃,結果反遭兵災,導致國滅。

南詔百姓心中哪能不生怨憤,哪可能心甘情願的臣服?

南詔天高皇帝遠,今天陽奉陰違,明天造個反,靠什麽去襲擾吐蕃大後方?

但裴旻也不打算再去勸說了,李隆基向來不是一個能夠聽言納諫的人。

尤其是軍事上,事關戰功上的一切。

但裴旻還是寫了一封信去長安,信中沒有在勸說不南征,而是讓李隆基提醒章仇兼瓊小心吐蕃。

南詔不可能是唐王朝的對手,實力懸殊太大。唯一的變局就是吐蕃,只要防著吐蕃,南征是不可能失敗的。

無獨有偶,就在章仇兼瓊調兵聚將準備南征的時候,再一次讓一個書生沖撞了。

還是一樣的人,幾乎是歷史重演。

章仇兼瓊這一次動了真火,怒喝道:“許遠,真當本帥不敢殺你?你三番兩次沖撞本帥,本帥有專殺之權,便是殺了你,也無人為你叫屈!”

許遠長揖到底,誠懇的道:“章仇節度恕罪,下官並無冒犯之意,只是希望章仇節度此次南征萬不可忽略了背後的吐蕃。吐蕃才是值得注意的對手……”

章仇兼瓊但聽此言,也想到了李隆基不久前的來信,信中也是讓他提防吐蕃,神情愣了愣,一拉韁繩,道:“此事我記下了,事不過三。再有下次,別怪本帥無情。”

說著他打馬走了。

離開軍營,章仇兼瓊對身旁鮮於仲通道:“你覺得這個許遠如何?”

鮮於仲通略一沉吟,說道:“有些才智,但過於無禮,居然兩次沖撞節度使,簡直未將節度使放在眼底。”

章仇兼瓊頷首道:“某也覺得他能力不俗,就是行事過於莽撞。若能改過,未嘗不能大用。”

鮮於仲通見許遠又來找存在感,本就眼中忌憚,此刻聽章仇兼瓊居然有用許遠之意,心底更是不安:這個許遠能夠兩次猜透上意,心機才智,顯然不俗,要是真讓他發跡,成為章仇兼瓊的幕僚,那還有自己什麽事情?

此患不可留!

就在十日後,軍中糧庫莫名失火。

火勢不大,卻犯了忌諱。

古人大多迷信,幹大事前都要測一個吉兇。

即便是玄武門之變這種箭在弦上的危局,李世民都要神經質質的弄個王八龜殼算一算。

大軍出征在即,至關重要的糧草莫名失火,完全算得上是大兇之兆。

章仇兼瓊怒火中燒的調查緣由,原因不明,但是負責糧草的正是許遠。

鮮於仲通在一番挑唆。

章仇兼瓊將此次南征,視為自己能夠成為裴旻、張守珪這類著名邊帥的關鍵,極為重視,惱怒之下直接將許遠關押了起來。

……

蜀中李府。

一個婦人梨花帶雨的哭泣著,跪伏在地。

“李老,您就救救許郎吧,除了您,妾身實在想不到還有別人能救許郎了……”

李仲將婦人扶了起來,也是一臉的為難。

左右渡步,好半晌,才道:“許夫人,老夫素來欣賞許賢侄,要是能幫忙,老夫責無旁貸。只是老夫不過是一小小縣尉,負責的是民事訴訟。而許賢侄卻落在了章仇節度使手上,節度使有專殺之權,老夫,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李仲也是一臉無奈焦急。

李仲早年與許遠的爺爺許彥伯交好。

許敬宗曲從迎合、曲直不正,但他的孫子許彥伯卻是一個人物,與許敬宗完全不同。

李仲早年因過於剛直,得罪了大人物,惹了麻煩,是許彥伯奔波相助,才得以逃過一難。

今日許遠受罪,李仲那是心急如焚,但是他真沒有那個能力相救,急得是滿頭大汗。

許夫人聞言更是傷心。

李仲實在無奈,長嘆道:“這樣吧,老夫這就去求章仇節度使,舍了這張老臉也要將許賢侄救出來。”

他說著,正欲動身,卻聽一清脆的聲音叫道:“太公,還是不要去了,你去的話,也許會火上澆油也不一定。”

說話的正是李仲的孫子李泌,他不過六七歲,瞪著大而明亮的眼睛瞧著自己的祖父。

李仲問道:“這是為何?”

雖然李泌今年不過七歲,可李仲從來不將自己的這個孫兒當做小孩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