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神策揚威

喀布爾河岸!

一如既往的喊殺聲在河岸的兩岸響起。

阿拉伯的兵士麻溜的在河岸上奔行,帶著幾分狂熱的殺向喀布爾河東岸。

戰鬥打至今日,已經不需要舟船等渡河工具了。

一年半的攻防戰,喀布爾河戰事最慘烈頻繁的一段已經在半年前無意識的給填平。

無數礌石、破碎舟船,殘破的兵器,還有敵我雙方的屍體硬生生的堆積成了一座堤壩,將喀布爾河給堵住了。

裴旻一直以為書中一些類似的橋段文字有著修飾性的誇大:如項羽彭城擊劉邦,項羽追擊漢逃兵至靈壁以東的睢水上,斬殺漢軍十余萬人,迫使逃入睢水,溺死者不計其數,睢水為之不流。

再如曹操的徐州大屠殺,徐州數十萬百姓遇難,泗水為之不流。

直到與莫斯雷馬薩這一仗,裴旻才真正意識到什麽是“水為之不流”。

即便裴旻從軍十數年,看到面前的景象,都忍不住為之震撼。

而今阿拉伯人往上面撲了一層沙土木板,搭成了一座簡易的橋梁。

阿拉伯的兵士能夠直接越河而來,避免了渡河登陸戰,大大削弱了唐軍的優勢。

這也是裴旻越打越吃力的原因所在。

也是因為如此,裴旻根本無暇顧及他事,連家書都不太顧得回,更別說其他事情了。

今日裴旻再次親臨戰場,看著阿拉伯兵卒不畏生死的沖殺過來,不得不承認,阿拉伯短短八十年,橫跨亞歐非三大陸,成為世界疆域最大的國家並非沒有原因的。

過硬的軍事制度,造就了一群如狼似虎的戰士,更兼信仰的洗禮洗腦,戰鬥意志尤其堅定。

這一點即便是唐軍都比不上。

儒家的忠君愛國的思想,比及教會培育出來信仰戰士,還是要遜色一二的。

強悍的兵士,外加不懼死的信仰,讓他們化身為不知後退和畏懼為何物、只知沖鋒死戰的怪物。

阿拉伯有今日一點也不足為怪。

也是因為有這樣的兵士,裴旻才會一直給壓著打。

不過今日!

“上!”

裴旻看著阿拉伯的兵士即將越過木本橋,準備搶灘登陸的時候,破天荒的下達了出擊的命令。

這一年來,第一次轉守為攻。

“殺!”

唐軍這邊為首一將正是肯德裏克。

這位出生於西方斯巴達的後人是最早跟隨裴旻的一眾人之一。

早在裴旻初次領兵指揮金城防禦戰的時候,就跟他結了不解之緣。

此後一直為裴旻統帥神策軍的步卒。

肯德裏克是西方的將門之後,因為父親敗給了阿拉伯,流浪成為了雇傭兵,在西方傭兵界極有名望。

加入神策軍後,肯德裏克將自己戰場上磨練出來的刀盾之法傳授給了兵卒,又將西方的戰術一並傳授,東方向來以步卒稱雄,在步卒一道比之西方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敗給李嗣業之後,這位身懷斯巴達血統的猛士也知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努力著學習東方的戰陣搏擊技巧,融合東西之長,練就了一支強卒。

這些年肯德裏克並未有赫赫功績,但是他的作用卻是毋庸置疑的。

刀盾兵缺乏自己的特長,各方各面都很中庸。

不過沒有特長也就意味著沒有弱點,中庸等於萬能。

作為一支攻守平衡,山戰、水戰、陸戰、林戰萬金油形的兵種。

刀盾兵在關鍵時候的價值意義很多時候比那些重金打造的特殊兵種更要有用。

就比如說現在,這碎石、沙土、兵戈、屍體累積的木橋並不平整,歪歪斜斜的,腳下一滑,就有栽倒河裏的可能。

騎兵、重步兵顯然不適合在這種場地戰鬥,輕便靈活的刀盾兵卻能完美的發揮自己的實力。

肯德裏克與其部下兵士,腳步輕快,在歪歪斜斜的木橋上健步如飛。

他們將長盾牌護在胸前,以方陣形勢,直接撞向了阿拉伯的兵士。

唐朝的盾牌並非西方的圓形盾,也不是那種整個人都能遮住的大盾,而是呈倒三角形的長盾牌,尺寸普遍較大,可以保護從肩膀到腳的大部分側面。並且因為呈現倒三角形的關系,細窄的下部使用時不會被卡住,可以靈活左右變換攻擊。

這種盾牌配合唐朝的橫刀威力尤為驚人。

而且盾牌的中央吸收了西方盾牌的特點,心中鑲嵌著一個突出的尖狀物,可以用來掩體進攻。

他們這一撞,敵我雙方都搖晃著身子,站立不穩。

便在這時,唐軍的前部卻後退了一步。

後方並未有參與撞擊的兵士大步向前,舞動著手中的橫刀,對著給撞擊的重心不穩的兵士揮砍了下去。

前隊與後隊的配合堪稱天衣無縫。

“殺!”

肯德裏克一穩住身形,立刻發揮了自己身為統帥的價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