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計將安出?

吳遠也不知自己是否應該覺得自豪。

但是此刻的他,能夠感受到面前這位偶像那股淵渟嶽峙的氣度。

裴旻道:“你的刀法以得大成,而且刀法很兇很占便宜。還搶得了先手。你們三對二都給拖延了時間,可見對方實力確實不一般,應該不是無名之輩。也許在長安,在關中沒有名氣,但是在他們本地,一定有人知道。”

裴旻的武學修為已入化境,從吳遠之前的幾招,已然看出了他的境界幾何。

大致判斷了他們對手的實力,就算有所誤差,也不會相去太遠。

吳遠也明白裴旻的用意,皺眉道:“話是如此,但天下之大,尋找幾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裴旻淡定自若的道:“大海撈針確實不容易,但只要將海水抽空了,那就容易的多了。”

吳遠聽不明白這話的寒意,但本能的打了一個寒顫,只覺得裴旻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飽含深意。

又等了一刻鐘,偏院的屋門打開。

劉神威一臉疲累的走了出來。

“辛苦了!”

裴旻大步上前攙扶。

劉神威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長籲了口氣,說道:“幸不辱命!賀尚書的情況很危險,他上了年紀,筋骨脆弱,先閃了老腰,又從馬背上摔下來。身上多處受損,尤其是腰背,傷的更重。老朽用針灸不住刺激他脊背,總算替他疏通了血脈,不然真有一輩子都起不來的可能。”

“大恩不言謝!”裴旻聽了臉色微微一變,作為後世人在這方面有著更深的認識。

劉神威說的傷了腰背,用他們的話就是傷了脊椎骨。

脊椎骨是人身體最重要的骨頭,一旦受損嚴重,即便是後世的醫學水平都難以救治,何況是古代?

賀知章風流瀟灑,喜歡縱情山水,吟詩作樂,要一輩子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生活不能自理,那還真不如死了。

劉神威搖頭道:“身為大夫,治病救人本就是職責本份,稱不上謝。只是賀尚書上了年紀,這一摔就算能夠康復,身體也會大不如前。想要與之前那樣,策馬遊山,怕是不可能了。”

裴旻微微頷首,說道:“那老哥現在如何了?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劉神威輕笑道:“去吧,不過他現在還未轉醒,估計還要一陣子。最好別出聲打擾到他,現在他睡的越沉,對康復越有利。畢竟,人醒了,會控制不住自己的亂動,反而影響傷勢。”

裴旻聞言,也沒有推門而入,只是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看著緊閉的屋門,久久無言。

好一會兒,裴旻方才轉身,對著劉神威作揖道:“賀老哥就拜托你了,我有些事情要去處理。”

劉神威笑著點了點頭。

裴旻沒有猶豫大步走向藥店外,上馬飛馳向了皇宮。

皇宮。

李隆基也得到了賀知章遇刺的消息,登時龍顏大怒。

他懈怠國政,那是他覺得自己已經到了休息玩樂的時候了。

而且天下無大事,他安排的人,有足夠的能力處理好政務。

忙碌了半輩子,是時候放松自己了。

免得跟那些勞碌而亡的先輩一樣,將自己的身體操勞壞了,得不償失。

而今卻發生當朝三品大員賀知章當街遇刺一事,無疑是打了李隆基的臉。

盡管因為當處賀知章反對楊妃升任婕妤,李隆基對於賀知章並無好感,但此事關於國家顏面,孰輕孰重,還是分的清楚的。

而且李隆基也知道裴旻與賀知章的關系。

依照李隆基的脾氣,賀知章當處反對楊妃的時候,就要將他一腳踹了,便是看在裴旻的面子上沒有動他。

其實賀知章能夠當上禮部尚書這個雄職,多多少少也有裴旻的關系在。

不然一個醉心山水,不與廟堂文武同流合汙,反而喜歡跟市井之徒飲酒作樂的人物,怎麽樣也不可能成為一朝尚書。

“豈有此理,簡直太囂張了。”

李隆基氣急敗壞的說著,眼中都要噴出了怒焰。

一旁的高力士勸說李隆基息怒。

王鉷也一臉憤慨地說道:“現在的江湖賊匪,實在過於猖狂。居然敢對正三品尚書動手,簡直是目無法紀。古人說的不錯,俠以武犯禁。江湖人不事生產,整天無所事事,橫行街頭,惹是生非,孰不可忍。臣懇請陛下嚴控天下江湖,讓他們明白,天子是所有人的陛下。他們必需受到約束,受到國法的管制。唯有如此,才能杜絕此事……”

他說的大義凜然。

李隆基也大為心動,作為一個皇帝,他是打心眼裏的反感不遵守國法,只以為伸張正義就“胡作非為”的江湖人。

便在這時,殿外傳來裴旻求見的消息。

李隆基以手扶額說道:“早就知道靜遠會來,早年前就有人說交友當如裴靜遠,這賀知章出事,他焉能置身事外?讓他進來,一並商議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