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悲催的宇文融

政事堂會議結束,裴旻先與源乾曜、李元纮打了招呼,又跟自己的小迷弟杜暹說了兩句,徑直走向尚書省,赴任去了。

作為尚書省的老大,裴旻還是第一次去尚書省公幹。

目送裴旻離去,李元纮、宇文融神色有些復雜。

尤其是前者,自從升任宰相之後,李元纮一直受到張說的打壓。張說是李隆基欽點的主事人,他一直給壓得也沒有脾氣。

直到宇文融與王鉷合謀一並扳倒了張說,李元纮才鹹魚翻身,取代了張說的位子,成為了行政主事人。

自那開始,李元纮就掌控者政事堂會議的局面,大事小事,不說一言而決,卻也把控著主動。

除了軍務方面,王晙、杜暹與之對著幹,其他方面的事情都聽之由之。

今日卻……

一開始李元纮並未將裴旻放在心上,廟堂是自己的地盤,自己才是地頭蛇。

政事堂設立在中書省,正是他中書令的主戰場。

裴旻遠離廟堂多年,就算回到了廟堂,也不過是老三,無法威脅自己的地位。

然而這才第一次會議,裴旻喧賓奪主的氣息已經一表無疑了。

“李相,這樣下去,大事不妙。裴相氣勢奪人,作風強硬,將軍隊裏的脾性都帶到廟堂來了,一點也不懂的變通。如此下去,那還得了?一旦不合了他的意思,就拍桌子叫囂,真要將廟堂變成一言堂?”

宇文融大倒苦水。

今日他最是丟臉,裴旻幾乎就是指名道姓的叱責他了。

尤其是那一句“敢不敢”,直搓他的痛楚,讓他顏面掃地。

偏偏他不敢說一個“敢”字。

李元纮看著宇文融說道:“你覺得今日裴帥如當年的姚相一樣?是打算將廟堂弄成一言堂?”

宇文融怔了怔,突然不說話了。

裴旻並非如當年的姚崇一樣,姚崇那是真的一言堂,容不下不服之言。

誰跟他叫板,直接排擠出朝。

而裴旻壓根沒有那個意思,他沒有姚崇霸道,但比姚崇更得人心。

他是單純依靠著自身的威信,令朝臣敬畏。

他這沒有表露自己專權的意思,還是第一次進入政事堂,已經有人自動投入麾下,為之搖旗呐喊了。

這樣的對手,李元纮實在有心無力。

他並不想將自己手中的權力交給裴旻,他也看的出來裴旻根本沒有與之為敵的想法意思,要是自己不開眼去捋虎須,將會是什麽下場?

李元纮經過這次的會議,心底對於自己這地頭蛇的能耐,沒有那麽自信了,長嘆道:“不是猛龍不過江啊!”

宇文融聽出了一點貓膩,急眼道:“李相真打算這麽算了?”

李元纮搖了搖頭,他一時間也沒有做出決定,一切都在猶疑之中,瞧了瞧宇文融說道:“宇文兄也別一個勁的為某考慮,先想想你自己的處境。你可要當心一點……”

宇文融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突然他想到了一個自己一直忽略的問題。

或者一直都不敢想的問題……

他是戶部尚書,裴旻是尚書左仆射,正是自己的頂頭上司。

自己在政治上如此於邊帥為難,還聯合王鉷扳倒了張說。

張說與裴旻是廟堂上最頂尖的兩大文宗,一文一武,關系非常不錯。

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

人生最大的慘事,莫過於自己最大的對頭,搖身一變,成了掌控自己生死的頂頭上司。

“這個……張相,您可不能見死不救!”宇文融想著自己奮鬥多年才有今日,心亂如麻,甚至都沒有察覺自己叫錯了。

李元纮說道:“這是自然,可是你終究不是中書省的,很多時候便是我,也有些鞭長莫及。總而言之,千萬別讓裴相抓著你什麽把柄,他真要吃定你,某也無能為力。至於平時的小鞋,能忍則忍吧。實在不行,某再看看能不能將你調來中書省。”

宇文融深深的作揖道:“那在下這裏先謝過李相了。”

他說著,想著會議的內容,匆匆的告辭離去。

一路急切的來到戶部,剛走進大門,便見兩位戶部侍郎急的滿院子裏打轉,見自己回來,兩人一擁而上。

“宇文尚書,您可回來了!”

“您再不回來,屬下就要給你請病假了。”

宇文融心底泛起不祥的預感,說道:“怎麽回事?”

一位戶部侍郎說道:“裴相傳來命令,召集戶部、吏部尚書半個時辰內趕到尚書省,現在都快要半個時辰了。裴相新官上任,宇文尚書這便遲到,大是不妥。”

宇文融臉色驟變,也不管兩位侍郎怎麽說,直接奪門而去。

想著自己的處境,宇文融更加不敢大意,撒開丫子就跑。

急沖沖的來到尚書省,在尚書省的大堂,裴旻已經在與吏部尚書說話了。

兩人似乎談了很久,吏部尚書一直唯唯聽命,不住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