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不攻自破

王晙與杜暹不同,杜暹一直在西邊工作,算得上是裴旻的腦殘粉,故而裴旻一入朝,杜暹就跟著裴旻走了。

王晙則不然。

王晙跟裴旻從無往來,對之並不了解。盡管對於裴旻兵事水平極為敬服,卻清楚明白一點,政治場與戰場是兩個不同的區域。

歷史上有多少驚才絕艷的蓋世名將折戟於廟堂爭鬥?

王晙身為宰相之一,有著自己的人脈勢力,他並不需要過早的將自己的前程押在裴旻的身上。

看清形勢,再做打算才是最理智的。

裴旻晉升為尚書令之後,王晙已經有了投效之意了。當朝首相,未來的輔政大臣,如此大腿不抱,怎麽說的過去?

只是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王晙是想著在關鍵時候出來幫裴旻一把,從而提升自己的存在價值。

但是如今,裴旻居然請動了宋璟,借用老臣宋璟的政治資本來彌補自己的不足……

裴旻這一招,完全鞏固了自己首相的地位,王晙發現自己再不做決定,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錦上添花,是不如雪中送炭,卻也比什麽也不做更強。

不只是鷹派,裴旻得到宋璟的認可,宋璟的根基也會漸漸匯聚。

宋璟離開廟堂多年,原有的根基有得離開有得淡了,可總有些鐵杆在。

這些鐵杆匯聚在一處,就是一股不小的勢力。

就如中書侍郎蔡彧,他現在是李元纮這一黨的三號人物,但在這之前,他是宋璟的學生。

這恩師回朝,蔡彧當仁不讓的站了出來,帶著幾分興奮的道:“裴相,某與宋公有著師生之誼,昔年他整頓吏治之時,某就與恩師麾下出力,在這方面也很有經驗。裴相若不是不棄,在下願意繼續跟隨宋公,振興吏治。”

裴旻笑道:“此事我不好做主,治吏方面的事情,我打算全權交給宋公處理。他的經驗才能遠在我之上,我沒必要湊這熱鬧。侍郎有此心,自己去找宋公!”

蔡彧聞言更是大喜,深深作揖,退了下去。

蔡彧的舉動,意味著李元纮這一黨派的分裂。

不攻自破!

李元纮雙眼無神。

宇文融更是不知所措。

他們引以為豪的黨派,在裴旻祭出宋璟這大殺器之後,漸漸分崩離析了。

不論是李元纮還是宇文融,他們的根基,遠不如歷經五朝的宋璟。

在一旁看著裴旻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李祎,內心深處是五味雜陳。

他也是欽定的輔政大臣,地位也是居高不下,但他昨日在門下省受到了不小的冷遇。

李祎畢竟不是裴旻,裴旻的威望已經超越了文武的界限,即便文臣也不得不敬服一二。

李祎的武功出眾,但廟堂上看得是文治水平,資歷。一個武將突然竄起,執掌門下省,門下省的官員如何信服?

不敢正面起沖突,但陽奉陰違,不當一回事,卻不可避免的。

有些羨慕!

想著李亨的話,李祎的心情又有一些復雜。

相比一個政客,他更喜歡用武將的思維想事情。

直來直去,裴旻的軍略,他素來仰慕,讓他與之為敵,實在不舒服。

總之這個輔政大臣,他當的是渾身難受,一點也比不上裴旻這樣遊刃有余。

裴旻繼續說著:“治吏的重擔就交給宋公處理,應該沒有人有異議。接下來,我提一個建議,你們看看可不可行。這些天,我了解了一下大唐各地的收成。發現一點,天下各地,所收糧食,都按天氣而定,收成極不穩定。唯獨江南一地,連年收成位於全國之冠。這江南魚米之鄉的稱呼可是當之無愧。”

裴旻說的都是一些屁話,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若非如此,朝廷又何須每年都要耗資千萬去清理大運河的淤泥,疏通河道?

不過裴旻是這裏的大佬。

大佬說話,哪怕是人人皆知的廢話,也有一群捧場子的人。

裴旻等他們吹捧完,繼續說:“我最近發現,江南當地的人口在我朝疆域比重很低,與蜀中相持平,甚至比不上涼州。也就比嶺南、西域這些地方強一些。”

“江南地大物博,人口卻是如此稀少,可見有著巨大的發展潛力。我覺得與其在中原,北地修建水利,不如鼓勵百姓遷居南方,發展江南。開放諸多優待,將江南的潛力徹底發揮出來,以滿足我朝糧食需求。”

沒有一個人比裴旻更加了解江南的潛力。

別看裴旻將青海湖吹的上天,那是因為江南並未真正的發展起來。

一旦江南發展起來,十個青海湖都給秒殺了。

要知道偏居一隅的南宋,就是靠一個江南,養了一個國家。

見裴旻第一次主導政事堂,並沒有關注軍事,而是著重抓著吏治與民生。

廟堂上的諸位驚異之余,也覺得有些安心,開始一並討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