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奉天的內訌(第2/5頁)

當日下午4時,正式宣布開會,趙爾巽首先起立說:“武漢叛亂,朝廷正派大軍進剿,不久即可敉平,東三省為皇上老家,我們必須擁護朝廷,不受叛亂影響,以固國本”。接著說:“現在我們東三省最好不動聲色,不表示態度,見機行事,武漢果然成功,我們再響應,那時少不得有我們的份,若是失敗了,那時我們並沒有表示,自然也沒有我們的事。這是我的意見,大家是否贊同,請發表意見。”趙說完了,參加會議的將領,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發言。趙又說:“目前朝廷還沒有旨諭下來,我們的要務是保境安民四個字,抱定這個宗旨,無論是誰來,我們也堂堂正正拿得出去,地方百姓安居樂業,就是我們的一大功勞。”稍停又說:“我們今天應當鄭重地表決一下,誰贊成我的意見,就請舉手。”

當時張作霖一入會場,手中就拿著兩個圓狀類似炸彈的毛巾包。趙剛說完,張作霖首先舉手贊成,其他四路統領,也隨著舉手。可是新軍這邊各鎮統制、協統、參謀長,依然默不作聲,動也不動。

趙爾巽一看會場裏的情形,覺得不好收場,於是又說:“諸位還都年輕,遇事總不免容易沖動,我比各位年長幾歲,什麽事都經過了,能聽我的話,大家不會吃虧的。有什麽困難,各位盡管說出來。”會場還是一片寂靜。

正當局面尷尬的時機,張作霖起立發言:“總督勸告諸位保境安民,暫不表示態度,苦口婆心,可謂仁至義盡,大家如果不接受總督的好意,舉手贊成,我們今天在這屋子裏的人,只有同歸於盡,誰也別想逃出”。說完坐下,雙手握著那個毛巾包。

趙乘機又說:“各位聽我的準保沒有錯,也許我上了年紀,話沒有說清楚,大家沒聽明白,現在我再說一遍。”於是又把上面的話,重說一次。接著又付表決。

這次新軍將領盧永祥首先舉手,大家也相繼隨著舉手贊成,趙爾巽欣喜地說:“這是全體通過了,大家總算給我一個老面子。”會議即告結束。

會議完了,藍天蔚將盧永祥的袖子抓住說:“你這個家夥,在外頭我們怎樣說的,說完了不算,到裏面又舉手。”盧臉紅耳赤地反駁說:“老兄,有命才能革命,老張那兩顆炸彈,你難道沒看見?若是爆炸了,我們還能有命嗎?好漢不吃眼前虧,我是救了大家。而且我的手只舉到耳朵根,只算一半贊成,一半反對,你們不看清楚,糊裏糊塗就隨著把手全舉起來,誰叫你們舉起來?怎能怪我呢!”

新軍獨立的一波方平,民黨獨立的一波又起。奉天咨議局議長吳景濂,於9月22日用“保安會準備會議”名義,召集開會,擬於會中宣布獨立。當請趙爾巽出席,趙即和張作霖商討對策。張以地方軍首領身份也被邀出席,並秘密布置,分派某軍官應付某議員。趙偕張於下午2時到咨議局,吳景濂即宣布開會,吳說:“我們為了響應武漢革命,應即成立奉天國民保安會,推請總督為會長,宣言脫離清廷獨立。”說完了之後,就請總督在擬好的獨立宣言上蓋章。趙督聽罷,張皇地說:“你們若是搞自治,還可商量,獨立就是造反,那怎可以?請你們另選會長吧!我實在不敢當。”吳接著說:“革命在推翻滿清,不能講條件,不能打折扣,為革命我吳景濂是不計生死的。”

這時張作霖面對吳而坐,吳話說至此,張即抽出手槍向桌上一拍說:“我張作霖有人就有槍,有槍就有人,只要是對地方有利的事,我張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今天我們一定得尊重總督的意見……”,吳景濂在張的話尚未說完,便嚇得從椅子上溜倒地下,一言不發。其他議員看到議長這樣頹喪,又發覺周圍所坐的便衣軍官懷中都帶有手槍,就贊成趙的意見,不發表獨立宣言,僅把黃龍旗降下,改升黃色旗。原來預定在旗上所寫“光復”兩字,也改為“奉天國民保安會”字樣,成為會旗。趙爾巽即在張護衛之下,就了會長,並通電吉林、黑龍江兩省分別成立吉、黑“國民保安會”。這時東三省政權仍在趙爾巽手中,代表清廷行使統治。

由於張有這一些天大的功勞,因此趙對張特別眷愛,以後凡是公文往來,趙在張和馮二人排名時,總是把張排在馮之上,加上張率部趕走了新軍以後,即駐軍沈陽,所以張作霖和馮德麟雖然在軍力上和軍職上是同等地位,可是政治上張卻已淩駕馮而上了。

在馮德麟而言,他絕對不承認這個事實,他認為和張作霖的地位是平等的,無分高低。他又是個火辣辣的脾氣,所以在袁發表奉天軍事首長任命,張作霖為盛京將軍,督理奉天軍務,而馮德麟成為低了一級的軍務幫辦後,馮便大為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