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八、辮子軍不堪一擊(第3/4頁)

10日張勛發出一個通電痛斥北洋派人物的背信棄義,出賣朋友,他說:

“變更國體,事關重大,非勛所獨能主持。……去歲徐州歷次會議,馮、段、徐、梁諸公及各督軍,無不有代表在場。即勛此次到津,徐東海、朱省長均極贊助,其余各督軍亦無違言。芝老雖面未表示,亦未拒絕。勛到京後,復派代表來商,謂只須推倒總統,復辟一事自可商量。勛又密電征求各方面同意,亦皆許可,密電具在,非可諱言。現既實行,不但馮、段通電反對,即朝夕共謀之陳光遠、王士珍,首先贊成之曹錕、段芝貴等,亦居然抗顏反闕,直逼京畿。翻雲覆雨,出於俄頃,人心如此,實堪浩嘆。勛孤忠耿耿,天日可表,雖為群小所賣,而此心至死不懈。但此等鬼蜮行為,不可不布告天下,鹹使聞知,以免混淆黑白。除將歷次會議紀錄並往返函電匯集刊印分送外,先此電達。”

11日,外國記者到南池子(張大帥公館)去會見張勛,這位闖下滔天大禍的辮子大帥,態度很鎮靜,他向洋記者們從容談話,他說復辟一事不是我獨斷獨行,我只是執行北方各省督軍們的共同主張,馮國璋有親筆信(其實這是胡嗣瑗假冒馮的信)在我手中,而段芝貴和徐樹錚慫恿我,段祺瑞不能說是不知情,我有他們簽名的文件在手,我必要時會公布的,我決不會向他們投降。

討逆軍雖然把北京城包圍起來,可是總想不戰而勝,盡量避免在北京城內用兵。所以9日至11日,一方面由汪大燮、劉崇傑透過外交團從事和談,另方面敦促王士珍從中奔走,只是張勛的態度很頑強,自恃有北洋派擁戴復辟的文件在手,所以堅不繳械,一定要自己帶辮子兵回徐州。

由於和平解決無望,討逆軍決定攻城,汪大燮和劉崇傑找外交團商談攻城計劃。外交團仍推領袖公使(荷蘭公使)答復討逆軍,同意攻城時間以12日上午4時至晚上12時為限,大炮只許發放實彈一發,其余則以空炮威脅辮子軍投降。

討逆軍於是在11日晚間決定了作戰計劃,以第一師進攻朝陽門,攻入城後,即繼續向南河沿的張宅進攻。第八、第十一、第十二各師由永定門、廣安門進攻天壇,第三師由彰儀門進攻天壇及中華門。

12日拂曉,第二師進攻天壇,守天壇的辮子軍約3000人,甫經接觸,就掛起了五色旗表示投降。一小部分不肯投降的辮子軍退往南池子張宅。

討逆軍攻勢開始,一切都很順利,主要原因由於辮子軍完全失去鬥志,討逆軍東路由朝陽門攻進東單牌樓及東安市場,西路由宣武門向北到西華門,殘余的辮子軍被迫集中到南池子一隅。占領宣化門的討逆軍,在城樓上架設了大炮,炮口對準天安門和南河沿的張宅。

就在這時候,又傳來辮子軍徐州老巢的消息,張勛手下第一員大將,留守徐州的張文生,率領定武軍六十四營通電投降,不戰而屈。張文生是沛縣人,與豐市的李厚基同為蘇北籍的北洋軍閥。定武軍在徐州投降後,頭上的辮子都完全剪光,他們的投降使得在北京的辮子軍更感絕望。

宣武門的大炮,於12日中午發了一炮,把南河沿的張宅墻頭打了一個大洞,且引起了劇烈的響聲和一片火光。護衛“大帥公館”的辮子兵紛紛棄械剪辮而逃,就在這兵荒馬亂的當兒,又累又氣的“張大帥”,被兩名荷蘭人挾上了汽車,疾馳入荷蘭公使館。北京城內留下的是遍街可見的辮子,因為辮子兵逃亡時,一定要去剪掉辮子才得安全。過去幾天,辮子代表通行證和取物證,代表特權,好似一道靈符,乘車可以不買票,上戲館也不必要戲票,買東西更不需要付錢,調戲婦女也好像很應該,而今則是有了辮子就要遭殃了,所以辮子便毫不留戀地遺棄在街頭巷尾。

這是討逆軍的第二次戰爭,也是最後一戰,辮子軍死了不到100人,其他則是逃之夭夭了。

在討伐張勛的軍事行動中,曾有空軍助戰,這是中國內戰史第一次使用空軍。

轟炸清宮是由段祺瑞的討逆軍派出南苑航空學校校長秦國鏞,駕機在遜清故宮上空盤旋,投下了三顆炸彈。據廢帝溥儀追訴這一次空襲說:

“宮中掉下討逆軍飛機的炸彈,局面就完全變了。磕頭的不來了,上諭沒有了,大多數的議政大臣沒有了影子,紛紛東逃西散,最後只剩下了王士珍和陳寶琛。飛機空襲那天,我正在書房裏和老師們說話,聽見飛機和從來沒有聽見過的爆炸聲,嚇得我渾身發抖,師傅們也面無人色,太妃們的情形更加狼狽,有的躲進臥室的角落裏,有的鉆到桌子底下。這三個炸彈一個落在隆宗門外,炸傷了‘二人肩輿’的轎夫一名,一個落在禦花園的水池裏,炸壞水池子的一角,第三個落在西長街隆福門的瓦檐上,沒有炸,把聚在那裏賭錢的太監們嚇了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