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一、馮國璋南下受阻(第3/4頁)

南軍的軍事行動沒有受到堅強抵抗。守嶽州的北軍是王金鏡的第二師,李奎元的十一師,王汝賢的第八師,範國璋的二十師,都是直系部隊或是接近直系的部隊,他們在內心並不願和南軍作戰。

7年1月23日南軍開始進攻,26日北軍放火焚燒嶽州,然後撤出,27日南軍趕到,進入嶽州,撲滅了空城的漫天火焰。

嶽州自從民國2年二次革命後一直控制在北軍手中,歷時四年余,這時才重入南軍懷抱。

嶽州易手後,西南各省人心大振,多數主張長驅直下武漢,由於北軍主力集中在荊、襄方面,武漢軍力異常空虛,因此南軍如果乘勝挺進,武漢是可以攻下的。如果攻下武漢,唐繼堯以護國元勛身份出兵北伐,北方的民軍一定會響應,局勢將會大變,對於北方局勢的變化是難逆料的。

但是,桂系不願放棄對北方求和的願望,他們認為北軍攻占荊、襄,南軍收復嶽州,各有所得,誰也沒有勝利,南軍應該適可而止。並且應該轉戰為和,訊速召開南北和平會議。

就在南軍占領嶽州的當天,譚浩明立刻下令嚴禁前線湘軍跨入湖北一步。並且在1月30日給李純陷電中聲明:“已飭前方停止進攻,不入鄂境”。保證“北不攻嶽,南不攻鄂。”希望李純和主和派能:“毅力斡旋,促成和局”。湘軍總司令程潛也向李純致電說:“此次用兵,實為促進和平起見。已向王督(注湖北督軍王占元)聲明,此後對於荊、襄不事吹求,我軍決不進窺武漢。倘代總統不失其主張正義之宗旨,則我軍仍本以前擁戴之赤忱。”

1月31日,湘軍全體將領發出通電,把南軍進攻嶽州說成是:“以武力為手段,以和平為目的。”

直系主和派的中心長江三督,對於南軍攻占嶽州視為理所當然,並不感覺驚訝。長江三督中的首席督軍李純接到譚浩明和程潛的電報後,隨即代為轉報。1月31日,王占元向李純建議以荊、襄歸鄂,嶽州歸湘為南北停戰議和的前提條件。李純即以此發出世電(31日)。世電當即獲得桂系熱烈歡迎。接著岑春煊、譚延闿發表佳電(2月9日)響應,陸榮廷有真電(2月11日)響應。

在南軍攻占嶽州後,主戰派和主和派聯成了一氣。馮國璋已經出巡北返,變成主戰派的政治俘虜,所以1月30日馮被迫發布命令斥責“譚浩明、程潛節節進逼,黎天才、石星川倡言自主,釁自彼開,即應視為公敵。”同時下令曹錕和張懷芝進兵、派曹錕兼任兩湖宣撫使,張敬堯為援嶽前敵總司令。褫奪了黎天才、石星川的官職和勛章。這個命令就是“討伐令”,也正是馮國璋多月以來,用盡各種方法規避的行動,現在被迫出此。王士珍在副署這道命令的時候,神色非常沮喪,他解釋說:是為了替老朋友解圍,不得已而為之,馮在莫可奈何中下達這道討伐令,他在命令中仍耍了一套手法,他用“宣撫兩湖”的名義表示在兩湖的戰爭不是討伐,他所謂的“援嶽”也不是“援湘”,就暗示軍事行動只以收回嶽州為目的。

皖系對馮的討伐令仍不滿意,張敬堯首先通電質問:(一)嶽州已失,還用什麽“授嶽”?(二)既然進攻嶽州,則又何必派員“宣撫”兩湖?(三)總統態度應當明朗,如果主戰,就該責成主和各省(指直系所屬的長江三省)明白改變態度,以便一致進行,如果主和,就該“宣示”真意免得前方將士無所適從;(四)張敬堯認為曹錕以第一路軍總司令兼任兩湖宣撫使,位在已上,大感不滿,因此宣稱無法節制各軍而不肯接受新職。張敬堯這通電報把參戰督辦段寫在前,內閣總理王寫在後。

段對馮的態度益趨強烈,也對馮的討伐令極為不滿,他親赴總統府見馮,提出要求懲戒拒絕北軍假道的江西督軍陳光遠。這分明是打馮的耳光。馮自然受不了這種臉嘴,因此也提出懲戒傅良佐棄職離湘作為抵制。兩人為此聲色俱厲地爭吵,彼此惡言相向。

段還提出另一問題,要馮下一道極嚴厲的命令,告誡馮玉祥離開浦口,開往福建,不然便以抗命罪懲辦馮玉祥。馮國璋了解如果不調開馮玉祥,直、皖兩系就有戰爭的可能,而直、皖真的發生戰爭,江蘇就在皖系四面圍攻,直系多少是會吃虧的。何況北洋派真的發生了內戰,占便宜的便是西南方面。為了和緩皖系對李純的進攻以及津浦線南段的緊張局勢,馮乃讓步把馮玉祥一旅調開,不過不是把馮旅調到福建,而是調他去湖北。湖北是直系範圍,馮旅調鄂後既可增加王占元的力量,又不會受到皖系的吞吃。

主戰派激烈分子張敬堯,是主和派中心人物李純的門生和舊屬,可是自他參加皖系後,為了前程,對於“秀帥”便不假以辭色。1月30日,張敬堯通電揭發主和派勾結南方和阻撓對南作戰的種種陰謀,電報內稱:嶽州失守後,1月28日李純還有勘電致北方各省稱,奉中央密電,仍然主和,請各省協助進行。他說他截獲了譚浩明的皓電(1月19日)內稱:南軍攻嶽一舉,是因為接到李純辭職的電報,不勝氣忿,所以采取這一報復行動。他又說嶽州“失守”以前,本人早已調集大軍準備進援,只因王占元接連發出真電(1月11)、皓電(1月19日)堅決主和,因此不願孤軍深入,致蹈傅良佐入長沙的覆轍。在這通電報上,張不僅對他的恩師李純大為攻擊,對王占元亦加以誣蔑,同時明白地指責長江三督奉有馮國璋的密電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