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七、湖南戰役(第2/3頁)

北軍左翼張懷芝部在湘東的大敗,震動了長沙。張敬堯緊急應變,派第七師補充第二團的兵士代行警察職務,以該團團長佟國安兼任警察廳長,又成立全省偵探處,雇用大批鷹犬搜查南軍間諜,濫捕濫殺,嚴刑拷打。長沙變成了恐怖世界。尤其是晚間,張敬堯部借口搜查亂黨,擅入民家,敲詐勒索,無所不為,只要見到女人,不問青紅皂白,就當作花姑娘奸淫。

長沙中產以上的家庭都遠走高飛,中產以下的則躲去鄉下。張敬堯竟厚顏無恥地吹說第七師紀律嚴明,秋毫無犯,是仁者之師。不許人民控訴北軍不法行為,否則就認為是南軍派來的間諜。長沙的地方報紙對北軍暴行也不敢正面揭露,不過都用一種隱射方式,報導口操異音的痞徒如何如何不法。使讀者一望而知是北軍。

張敬堯的統治,對湖南人而言,比諸湯薌銘時代還要恐怖,湖南民性強悍,民風淳厚,想不到民國初年竟連遭浩劫。

北軍在湖南大敗時,張敬堯乃接二連三地向北京政府請援,這時,如果桂系肯出全力協助湘軍反攻,從左右兩翼采取鉗形攻勢向長沙進攻,收復長沙的可能性是很大的。這樣一來,衡陽方面的北軍吳佩孚部形成突出,也不得不迅速撤退。不過這一來南北兩軍便要在長沙地區進行主力決戰,而桂系卻不願主力決戰,因此他們對北軍第二路軍予以打擊後,立即把支援湘軍的部隊撤回。

北軍為了應援張敬堯,在漢口的徐樹錚乃派奉軍司令郭芬率領一旅一團迅速增援湘東,直軍也從衡陽調兵回援湘東,所以湘軍在反攻大勝之後又急速向南撤退,5月1日湘軍劉建藩在株州渡河時失足落水溺死。

張懷芝很可笑,在湘東大敗後,他便張皇失措地由萍鄉退往樟樹鎮,又由樟樹鎮退到漢口。他宣稱舊病復發,又稱山東地方土匪猖獗,必需趕回去,他打電報給段,保舉徐樹錚率領奉軍接防湘東,出任第二路司令。徐樹錚志不在前線,所以堅決不就,他又保舉張敬堯或是陳光遠,甚至由曹錕一人身兼一二兩路司令。他的求去有兩個原因,第一是在前線打仗沒有把握,第二是他怕他的老窠被別人搶去,因為他離開山東後,便由第五師師長張樹元護理山東督軍。北洋軍閥都是先護理然後真除,張樹元自然不願意張懷芝再回任,張懷芝則身在前線心在山東,恨不得立刻插翅回魯,這也是他堅決求去的原因。

段祺瑞覺得在這個時候前線易帥很沒有面子,同時也找不出適當的人來接替第二路司令,因此以國務院名義向他提出了一個保證:“魯督決不易人”。同時保證如果第二路兵力不敷時,可以繼續派兵增援,希望他立即由漢口前往江西主持軍事。

自從湘東一戰之後,北軍不敢深入,南軍也不敢反攻,湖南戰場上突然由熱戰冷靜了下來。

當北軍進攻湖南的同時,段內閣命令江西督軍陳光遠、福建督軍李厚基開辟兩個戰場進攻廣東。陳光遠雖是主和派,可是大勢所趨,也不得不追隨主戰派出兵。江蘇督軍李純派第十九師師長楊春普率部開到江西,陳光遠也派贛南鎮守使吳鴻昌進攻南雄。守南雄的南軍是滇軍張開儒,他不戰而退,桂系莫榮新乃派李根源為粵贛湘邊防督辦,以加強對北江的滇軍的控制。從4月下旬起,南雄進行了好幾度的拉鋸戰,但都不是激烈的戰爭。因為陳光遠的目的只在應付主戰派而並沒有積極地進攻。

閩粵邊境也沒有重大的發展,段內閣派福建督軍李厚基為援粵軍總司令,並調浙軍第一師師長童葆暄為副司令。4月26日李厚基到廈門設立司令部,浙軍集中詔安與陳炯明的粵軍相距只有十余裏,詔安、雲霄、平和等縣都宣布了軍事戒嚴令。這方面的北軍和浙江原來是準備和廣東境內的龍濟光軍配合作戰,由於龍軍一蹶不振,李厚基不敢單獨作戰,所以也成為僵持之局。

本來,在南軍方面,桂系和滇軍約定,共同消滅龍濟光軍,推李烈鈞為討龍軍總指揮,西路高雷、欽廉一帶歸桂軍負責,東路沿海地區歸滇軍負責,3月22日滇軍攻克陽江,4月12日占領電白,25日進入化州,27日奪回龍軍的根據地廉江,28日李烈鈞由江門回到廣州,29日督署舉行討龍祝捷大會,南軍討龍之戰就算告一段落。

徐樹錚在當時是一個忙人,既要一手包辦新國會的選舉,又要主持對南軍事,因此經常往來於北京、漢口之間。由於主戰派兩個大將忽然變卦不聽調度,他打算單獨依靠奉軍,停止援川計劃,在漢口設立一個奉軍前敵總指揮部,把張作霖承認調出來的六個混成旅全部擺在湖南戰場上。5月9日他派奉軍第二十七師師長孫烈臣、第二十八師師長汲金純、第二十九師師長吳俊升到長沙,布置奉軍入湘作戰。5月24日,他又從北京趕回漢口來督促進行。但是這個計劃引起了直(曹錕)、魯(張懷芝)兩軍的極大反感,因此他們厭戰的情緒更高。同時,這個計劃又出人意料地引起了張作霖的反感。張作霖出兵是另有目的的,把入關奉軍全部擺在戰場上,顯然與他的目的不相符合;他更不能容忍徐樹錚公然視奉軍為己有而任意加以調度,因此他召回了三個奉軍師長,並且借口邊防吃緊要調回已經開到湘東的奉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