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三、拒簽《凡爾賽和約》(第2/4頁)

可是愛國是一致的,中國代表們又何能例外,陸徵祥早於5月14日就有密電向徐請示,電雲:

“祥一九一五年簽字在前,若再甘心簽字,稍有肺腸當不至此。惟未奉明令免職以前,關於國際大局,當然應有責任。國人目前之清議可畏,將來之公論尤可畏。究竟應否簽字?倘簽約時,保留一層亦難如願,則是否決計不簽。時間日迫,關系至钜,聞見所及,合再瀝陳。萬祈速即裁定,立即電示。”

徐的相機處理,就是答復陸的這封電報。

山東代表在北京哭秦庭一幕,立即震動全國,他們除了向北京政府請願外,還通電山東籍的北洋派軍人盧永祥、王占元、吳佩孚等,請其聯合阻止北京政府簽字和約。同一時期,上海各界人士鑒於安福系“暗中搗鬼,堅決主張簽字”,因此發出了聲討安福系和解散安福系的要求。

6月27日,京津學生和留日、留歐歸國學生推出代表和山東代表聯合起來,共計400余人,一同到總統府請願,請求拒簽和約。徐世昌仍不肯接見,叫他們去找龔心湛、傅嶽棻陳述意見。代表們堅持必須由徐親自接見,當面保證不簽約,否則即不退出,雙方堅持不下,代表們不走,徐則不見,於是請願代表即在新華門外露宿一宵,堅持到28日上午9時,徐不得已只好接見他們。

徐向請願代表們講了一些不著邊際的話,沒有一點明白表示,這使請願人士非常不滿,陜西學生屈武當場放聲大哭,以頭觸壁,徐借此怒形於色,就拂袖而去。請願代表們一直到28日下午8時40分鐘才散隊。

28日山東第二批請願代表108人也到了北京,30日有天津代表70余人也到了北京,其他各省也有代表紛紛抵達,於是各省請願的浪潮和學生運動結成了一道洪流,匯合在一起,北京城頓成一個請願城,街頭巷尾,到處可見從各省來的請願代表,市民和商店都熱烈歡迎他們,這一來使到北京政府為之手足無措。

北京政府慌忙通電各省,禁阻各省代表繼續向北京出發,同時怕北京的學生再罷課遊行,乃宣布北京各校提前放假,9月1日開學後再補行暑期考試。

29日上海各界舉行拒簽和約的人民外交大會,上海軍事當局事前關閉了公共體育場大門,門外遍布軍警,大會無法進行。各團體紛紛向淞滬護軍使抗議,這個大會終於在7月1日召開。

全國性的請願運動,使全國人民對政治增加了興趣,同時也增加了愛國的熱誠,帝王時代的中國人民,在專制統制下養成對政治沒有興趣也不敢有興趣的習慣,現在由於抗議外患而勇敢地愛國,所以在請願期間。有人建議推舉人民代表到歐州去進行國民外交,有的主張召開全國國民大會解決外交問題和贖款。學生一面參加拒簽和約請願,一面致力抵制日貨、振興本國工業、推行義務教育。

當全國泛起了拒簽《凡爾賽和約》的運動時,中國出席巴黎和會的代表們正面臨他們一生中歷史性的抉擇。

巴黎和會的結果,《凡爾賽和約》於民國8年6月28日簽字於凡爾賽宮的明鏡殿,明鏡殿位於凡爾賽正宮的後殿,殿長73公尺,闊約10公尺,殿的四壁鑲立17方大鏡,殿頂是名畫師肋朋的大畫七幅,小畫22幅,人在殿中猶如置身瓊樓玉宇。

6月28日午後3時,協約國代表禮服禮帽,齊集明鏡殿。《凡爾賽和約》歷經半年始達成,由27國代表正式簽字。中國代表缺席,並致電政府,引咎辭職,原電雲:

“和約簽字,我國對於山東問題自五月二十六日通知大會,依據五月六日祥在會中所宣言維持保留後,分向各方竭力進行,叠經電呈在案。此事我國節節退讓,最初主張注入約內,不允;改附約後,又不允;改在約外,又不允;改為僅用聲明,不用保留字樣,又不允;不得已,改為臨時分函聲明,不能因簽字而有妨將來之提請重議雲雲。豈知至今午時,完全被拒。此事於我國領土完全,及前途安危,關系至钜。祥等所以始終未敢放松者,因欲使此一問題留一生機,亦免使所提他項希望條件,生不祥影響。不料大會專橫至此,竟不稍顧我國家纖微體面,曷勝憤慨。……竊查祥等猥以菲材,謬膺重任,來歐半載,事與願違,內疚神明,外慚清議。由此以往,利害得失,當難逆睹。要皆由祥等奉職無狀,致貽我政府主座及全國之憂。乞即明令開去祥外交部長委員長及正廷、維鈞、宸組等差缺,一並交付懲戒。並一面迅即另簡大員籌辦對於德奧和約補救事宜,不勝待罪之至!”

接著陸徵祥又有補充電報雲:

“德約我國既未簽字,中德戰事狀態法律上可認為繼續有效,擬請迅咨國會建議,宣告中德戰事告終,通過後即用明令發表,愈速愈妙,幸勿遲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