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五、第二次直奉之戰(第3/4頁)

“這件事也可以說是在我意料之中,因為這次出兵前老馮曾向我要求,待平定奉系後,派他為東三省巡閱使以繼張作霖之缺,我告訴他:東北和日本有特殊關系,我們對日外交很微妙,所以東三省巡閱使的任命,不能漠視日本的動向。你一向被認為親美派,最招日人之忌,因此去東北很不相宜,不過對酬答足下的戰功,國家有的是名位,我一定會考慮其他職務的,而且必令你滿意。我這番話也是腑肺之言,可能馮因未達目的,遂暗通敵人。其實他向我索軍費,我已發十萬,後來又增至十五萬元,他才勉強奉命,率兵開赴古北口。很多人向我建議,免除馮的第三路軍司令以除後患,總統居中替馮說情,免馮計劃遂沒有進行。當馮到古北口前線,又借口敵人優勢,要求增撥步槍彈百萬發,我對馮更不放心,所以不發給他。近數日我在總部中,晚晚不能入睡,輾轉反側,右轉則思及處置張作霖之法,左轉則念及馮玉祥之可能背叛,現在不幸而料中,想到當日撥馮戰費十五萬元,實在太劃不來了。”

吳感喟地把岡野的三通電報扔在公案上,他當時還很鎮靜,要求大家對這個事變保守秘密,以免前線軍心搖動。

這時吳的處境是屋漏更遭連夜雨,先一天日本天津駐屯軍司令官吉岡顯作曾發通告,不許直軍總退卻時使用秦皇島碼頭,這個通告也在同時到達吳的手中,這是吳軍退卻唯一可用的碼頭,日本人則落井下石。

同一時間,奉軍張宗昌的前鋒是日人永騎兵少佐所率黑龍江騎兵大隊已南下灤河流域,切斷了直軍後路。吳軍腹背受敵,走海路又不能使用唯一的碼頭,情勢真是危急萬分。

25日晨,吳佩孚率領高級參謀人員赴九門口前線督戰,過了中午回到總部,立即召集緊急軍事會議於總司令室,各高級將領均出席,吳以沉痛的態度,宣布北京兵變及總部退卻計劃。

當天下午6時,先運兵3000南下,總司令部列車則於下午8時離秦皇島。前線軍事全部分為三大防禦線,秦皇島一線由張福來負責,昌黎一線由彭壽莘負責,灤州一線由靳雲鶚負責。吳自己乘總部專車帶了一團衛隊,星夜疾馳南返。拖著沉重的心情和疲累的身體,一夜未眠。10月26日上午11時,列車到達天津。

直軍在前線防禦工事做得還不壞,有掩蓋鋼板為大炮不能攻毀之堅固戰壕五道,可以堅守,至少可以擋住奉軍一個時間。可是奉方把握機會發動心理戰,派遣大批飛機在直軍陣地空投傳單,傳單上是北京政變的消息,包括馮玉祥、孫嶽、胡景翼的通電,要求停戰和懲辦戰首。另一部分則是奉軍勸降的消息,強調直軍歸路已斷,主帥已逃,唯有投降才有生路。

直軍戰壕中遍處都是奉方的傳單,直軍半信半疑,軍心為之搖動。

吳佩孚素所瞧不起的張宗昌,這時成為戰場上的“驕兒”,他所率領的部隊如果在今天,就很時髦了,可稱之為“外籍兵團”,包括有已改入中國籍的白俄軍,以及日本、朝鮮、法國軍人,據說這些“洋兵”均曾參與歐戰,精嫻新式戰術,善戰而無軍紀。張作霖把張宗昌放在最前線,本來是讓他作炮灰,想不到卻成全了他。他率領這支遊雜軍共16000人突破直軍防線,26日吳佩孚率軍回師後,張宗昌即擊破直軍董政國所率的第九、第二十兩師,攻入冷口,27日張軍入建昌營,和倒戈的直軍胡景翼部聯絡,追董政國於灤州。10月27日張宗昌、胡景翼部占領灤州,把直軍截成兩段,一面南下和榆關奉軍圍迫秦皇島及山海關的直軍,另分兵追擊董政國潰部之後而攻唐山。切斷榆、津間交通,張福來敗退。

與此同時,奉軍吳光新部據海陽,炮擊秦皇島,張學良又從長城低處沖入,加上張宗昌部由灤州南下,直軍便在奉軍四面炮火包圍中。

10月30日奉軍三路攻占秦皇島、山海關。直軍一部乘輪回塘沽,二萬余軍被繳械。關外直軍紛紛逃離戰線,麇集車站,這時火車已不能開動,散兵逃向秦皇島,秦皇島已失陷,軍械糧食遍地堆集,奉軍一方面收繳直軍軍械,一方面清點戰利品,收獲極為豐碩。

10月31日,自山海關至唐山一帶的直軍已全失抵抗能力,奉軍各路連接,大隊長驅入關,以吳光新的騎兵為先鋒,自古冶而蘆台,向塘沽疾進,和在北京方面的馮玉祥、胡景翼軍相呼應,直軍幾乎全部陷於奉軍和馮、胡兩軍的大包圍中。

11月4日奉軍占領塘沽,吳佩孚已於先一天率殘部乘艦駛離塘沽,這時直軍抵抗已全部中止。5日張宗昌、吳光新兩部先入天津,奉軍大隊亦紛紛抵達,在天津的直軍殘余部隊全被繳械。第二次直奉戰爭遂告結束。